“那你答应了?”小朵一脸诧异问道。
“若论起来,那也是你爹爹的亲侄女,也该帮忙的。”令氏道。
“娘呀,你真糊涂,是谁的就是谁的,虽说女子陪嫁男方动不得,可毕竟成了一家人,若是让人家知道的实情,岂不成了帮倒忙,倒害了小赛姐?二婶若想要回那块地也不是不可,只让她出钱来买回去,若是没钱只管写个借据来,咱就把地契改了给她,横竖是一家人,至于什么时候还钱倒好说。”小朵叹道。
令氏怔一怔,不由点头:“还是你说的对,我没想到这一层。”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就这样罢了,多说多错,本来就不是好惹的一家子。”小朵虽然在意那二分地,可瞧母亲后悔模样,又心生不忍,忙劝慰道。
令氏便也点头:“亏我没当时把地契给她,正好,等她来拿时,我只让她写张借据便是。”
“娘,听说小赛姐寻了家好婆家,不知是哪家公子有这运气要娶她过门。”小朵笑嘻嘻问道,分明是一脸嘲笑。
令氏伸手点她额头下,嗔道:“你小赛姐虽然性子拧了点,可也算是手快眼快,做的一手好活计,找个好婆家怎么啦?难道不该找个好婆家?”
“不是我说,就她那个性子,动不动就破口大骂,什么脏字浑话都说得出来,这要嫁到有钱人家里去,万一露出真性情,却不是可怕?”小朵笑道。
“你这些日子忙东忙西并不知道,你二婶这下可是下了大本钱,专门请了城里的教习嬷嬷教小赛学规矩呢!”令氏笑道。
正说着,种婆与顾五自外面回来,见了小朵,自是一番亲热,又见她崴了脚,也自慌乱,一顿问询几乎让小朵招架不住。
“小主母,以后必不要放她一个人出去,实在不行,只买个丫头子来伺候她,这可怎么得了,一时错了眼,便要受伤,那个老头儿也真是,让他好好看觑小朵,却把孩子弄成这样!”
种婆边给小朵揉着脚,边抱怨道。
“你这个老婆子倒好在主人跟前嚼我舌根子,却是好气。”种公拉着全儿回来,听见种婆讲话,赌气回道。
种婆只顾瞧他带进门来的全儿,并不再与计较。
倒是顾五先开了口:“哟,好小巧的后生,这是哪家的孩子,可怜见的,吃不饱饭吧?”
种公引着全儿上前,指着令氏道:“这是小主母,还不快行礼。”
全儿忙跪下磕头,口称主母。
唬了令氏一跳,忙伸手扶他起来,笑道:“这是怎么话说的,你是谁家孩子?为何来此?”
种公便把在城里遇到全儿的事情诉说一遍。
令氏嗔着小朵为何不早告诉她。
“一回来便遇见了二婶,谁有空说。”小朵笑道。
顾五便笑道:“真是服了你们爷俩了,人家出门捡猫捡狗捡牲畜,你们倒好,回回捡个大活人回来,我一个吃白食的还不够,这又带回一个来。”
“婆婆,我并不会吃白食,我什么活都能做,只求主母收留。”全儿忙磕头回道。
“傻孩子,你几岁了?瞧这面黄饥瘦的,可是要你做什么活计,横竖不差你一人的口粮,只留下来罢,小朵正好缺个兄弟,你们便认作兄妹,以后互相扶持就是了。”令氏拉起全儿来,与他理着头上乱发,笑道。
全儿闻言,双眼一热,腿一屈,又要下跪谢恩。
“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要动不动就跪,快起来。”令氏嗔他道。
“可惜我顾五生的早了几十年,否则也不用做仆佣,只与主母作个姊妹,享受这家财便是了。”顾五假装眼热,高声笑道。
“婆婆说笑。”令氏忙笑道。
“小的不敢高攀,主母肯收留小的,便是小的福气。”全儿含泪道。
“全哥,就你矫情,既然我娘说了我们以后以兄妹相称,便就是这样,休要啰嗦。”小朵笑道。
令氏问明全儿岁数,果真比小朵要长半岁,便让小朵以后称他为哥哥。当即便让种公把西厢的客房收拾出来,与他居住。
全儿因祸得福,跃身成了令氏义子,自是感恩不提,暗自发誓一生一世不论如何都要把令氏与小朵当成亲人来对待。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
因小朵与令氏说了租用贾明铺子之事。令氏心中好大不乐意,转念一想,这酿酒铺子终不是自己经营,而是阿水母子,心下便也释然,只让小朵将租约送给阿水娘收藏便是。
阿水娘见了租约,老泪纵横,拉着阿水走过来,施大礼感谢令氏大恩。
令氏哪里肯受她们大礼,硬是拉下来,又请他们母子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种婆与顾五做了个十全宴,鸡鸭鱼肉齐全,配上阿水娘酿的美酒,大家伙正美美吃菜喝酒说闲话。
小朵因笑道:“大娘,若这酒铺开的好,咱们只把这铺子开到京城去,不光要开到京城去,要开到全国,让全国人都能喝上大娘酿的美酒。”
“小小的人儿,好大的口气,大娘定好好活着,等着你这小鬼机灵把这酒铺子开到全国去。”阿水娘大笑道。
“这孩子,好好正道不走,非要经营生意买卖,也真正是!”令氏有些怅然回道。
“这有什么,,虽说这买卖行当乃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可胜在用钱自在,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种婆插言道。
令氏不再言语,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心中虽有主意,却只不肯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