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有礼起床过来给父亲和两位师父请安。
种守仁早已经起来了,正拄着拐棍跟着两位奶娘转悠,瞧着两个孙儿,眉开眼笑,一眼也离不开。
有礼上前请安问候,种守仁方才瞅他一眼,吩咐道:“朵儿生这两个孩子差点没了命,别以为出了月子你就能指使她营生了,就坐两个月的月子吧,再好好伺候她一个月,让她好好养一养。你娘生你那时节,因为我不懂事,月子里惹她生气,虽然当时瞧不出有什么毛病,倒底是要落下病根的,否则也不会那么早就丢下我们父子先走了。”
有礼正打算请完了安,跟他说与朵儿搬出去的事情,见他如此说,倒没法再说出口。嗯嗯的答应着,心中寻思着怎么开口方不至于让他伤心。
“我这也慢慢好起来了,身子不像以前那样拖不动拉不动,况你师父也跟我说了,我这个病,还要多锻炼,多走动才好的快。昨晚上还跟你赵婶商量,趁此机会,我们正好到附近的庙宇里走一走逛一逛,也许许愿。有她照顾我,就不在家里拖累你们小两口了。”种守仁又说道。
‘爹呀!你怎么就不是不长心呢!还敢跟她混在一起!你若是觉着一个人过着寂寞想续弦,要什么样的我都依你,咱能不能不跟这恶妇在一起哈?她差点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倒是不记仇!”有礼跺脚道。
种守仁长叹一声,声音低下来:“你赵婶不是个坏人,她也是因为这些年过的不如意,所以才积了一肚子怨气,这也不能怪她。她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心肠歹毒,现在还焉有我们的命在?以前的恩恩怨怨就都一笔勾销算了,何必总是想着为难自己。我相信她对你再不会有什么坏心眼了,你就成全我这一回,让我们出门去转转罢了。”
“爹呀!”有礼嚷一声,又要劝。
种守仁阻止他,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我这辈子从未听过你祖父的话,以致他郁郁而终,他老人家临终时嘱咐我的话,如今想来,还历历在耳。他临终之际,还在埋怨我不听他的话,致使赵世伯一家走上了绝路!他对不起赵家的人啊。当初赵家人对我们有恩,于危难之中救过我们的命,如今他家只剩下良玉一个人,就是你祖父尚在人世,必也会赞成我这么做的。”
有礼听他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他,心中却只是不快,怕那赵良玉凶残成性,会对父亲不利。
因此便是闷闷不乐,过去给二位师父请安。
张九黄因为遇到了铁貔貅,一夜未睡,直待铁貔貅酒醒,便跟他说起此事。
铁貔貅也甚是开心,与他谈论起当初与师父学艺时的事情,师兄弟见面倒是分外亲热,有说不完的话。
有礼进来,他们二位正说着当年在山上的趣事,见了有礼,铁貔貅本来满是欢笑的脸一下子板起来,有礼给他行礼也只是不理,把脸扭到一边去直哼哼。
“师父,您老在这时住两天?让徒儿好好伺候伺候您老人家?”有礼陪笑问道。
铁貔貅依旧重重哼一声。
张九黄便是哈哈大笑:”师兄,你还是在怪他当初不肯与你学艺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他原来也是想走仕途,试问天下的读书人哪个不想当官为宰,报效国家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嘛。可惜这孩子自去了京城之后,经历过几件事情,便把这当官的念头给歇了,跑到江南这富庶之地想当个富贵闲人,是我见他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死皮赖脸非要收他这个徒弟,他百般无奈之下才答应的。“
铁貔貅听他如此说,重新露出笑面来,本来也不是真生气。
“师弟,我说什么来,说明我的眼光是对的,这小子天生就该是个学医的,你教他这几个月是不是凡事一点即通,且能举一反三,琢磨出不同的方子,或又救人一命的?”铁貔貅笑道。
张九黄大笑点头,将有礼救过一对母子的的命等事说出来。
铁貔貅也是点头赞叹:“果然不亏是我们的好徒弟,原以为这身医术因为找不到传人而要失传,如今就是马上死了,也是值的,终于有人能承下我的衣钵了。”
张九黄听他话说的蹊跷,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铁貔貅长叹一声,说出遇到的难事。
原来是当今圣上的一个宠妃得了病,太医们束手无策,便将他说了出来。
圣上便派人去青石山上去找他治病。
铁貔貅本不想与权贵打交道,况听山下徒儿传来的消息,这宠妃的病怕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无法救治,便更是不肯下山去医治,只让徒弟推说自己云游未归,想搪塞过去。
圣上不肯罢休,竟然派了三千精兵来剿灭他的青石山。
铁貔貅为了山上众人的性命,只得去皇宫给那宠妃医治。
宠妃得的乃是妇科症,铁貔貅需要见到病症方好下药。
圣上救人心切,便允许他做了。
后来这宠妃的病是治好了。
可从宫娥那里听说自己的玉体竟然被他瞧过,一气之下上吊死了。
这宠妃乃是有了三个月身孕的人,这一死便是一尸两命。
圣上大怒,抓了铁貔貅将他下了死牢,择日问斩。
亏得这铁貔貅也曾救过不少达官贵人,有些人缘,几个他曾救过的官员买通牢卒,弄个死囚犯将他换了出来,这才救了他一命。
“徒儿呀!你不做这官是对的,所谓伴君如伴虎啊!经历这件事,我也想通了,当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