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礼张眼望去,不是别人,却是武淮!
只见武淮薅着富贵 的衣领,只一耸,一推,富贵便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武淮冲上前还要打,有礼忙跑过去抱住他,口中嚷道:“武兄息怒,不要闹出人命。”
“你倒替他说情!小爷我今儿打的就是他!闹出人命来我自去抵罪,你起开,让我打死这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武淮上了脾气,非要打不可。
有礼死命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动手。
种富贵见这位二楞子真要往死里打他,心里也害怕,连滚带爬跑远了。
武淮挣不开有礼双手,便是跺脚道:“你这个人,绵绵乎乎的真是不得劲,不让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有礼见富贵跑完了,方才松了手,整理整理衣衫,朝他作个辑,笑道:“你何时回京的,也不支会一声,大家聚聚。”
“刚回来头一天,一家子人刚团聚,我娘哭的死去活来,还没腾出工夫,我爹说,待娘和大哥平复平复心情,咱们两家好好聚一聚,只可惜,因为军令戍边,到手的媳妇飞了,要不是你,小朵便是我的媳妇。”
武淮笑道,他本是就爽快人儿,如今跟着大将军去了边疆一趟,便更是爽快,也不避讳,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
有礼见他如此爽快,便也笑起来,点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像武兄这样建功立业,方是英雄本色。”
“你少给你扣帽子!我今儿不得闲儿,这不受父亲嘱咐,出来买母亲最爱吃的咸肉粽子么!都要跑遍了四九城,也没找着有卖的,这什么时节,能有卖那东西的?分明难为我。”武淮叹气道。
有礼正好知道一家,便笑道:“我倒是知道一家,这就带武兄一块儿过去。”
武淮听了高兴的拉着他就走,有礼回头去找腊梅,却不见人,心里一慌,高声呼喊。
武淮便是笑道:“我才刚见她一个人走了,这个妇人有什么好可怜的,与你那堂哥不是一丘之貉,由她去就是。”
“给她个改过的机会,未尚不可。”有礼笑道。
两人说笑着,去买了咸肉粽子,武淮又随有礼一起回来拜见了令氏诸人,方才回家去。
小朵因问有礼,腊梅的倒底怎么样。
有礼正欲开口,只听种婆在院子里说了一句:“夫人,你怎么来了?”
小朵听种婆语气怪异,便出来瞧看,见来人却是腊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上前去施个礼问安。
腊梅伸手拉住她,嘴角露出抹凄楚笑容来。
此刻令氏便也走了出来,笑着招呼她进屋里坐。
腊梅便朝她施了个礼,唤了声夫人,方随她一起来到花厅坐了。
小朵好奇她来的目的,亲自斟茶过来,给她倒茶。
腊梅便让小朵也坐下,自己有话说。
“夫人,一家子,有话就说。”令氏客气说道。
腊梅垂下眼,两行清泪流下腮来,忙拿帕子拭了,自袖里掏出一沓字据来,放到桌子上,哑声道:“这是祖父写的借据,劳三婶娘还给他吧,再告诉他和祖母,孙媳妇不孝,大逆不道,求他们原谅我。”
“祖母现住在这里,待会儿你自己跟她说去,她那个人一向疼咱们这些孙男弟女,不会怪你的。”小朵道。
腊梅摇摇头:“我哪还有脸见她老人家,她老人家待我如亲孙女,我却一直对她冷淡无情。人不误我,我自误,如今也是厚着脸皮来求婶娘和你们的原谅罢了。”
“这是什么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你也没什么错,不过人矫情了些, 以后只和富贵好好过日子,别再一家人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也就好了。”令氏笑道。
腊梅见她并不怪自己,越发流泪。
小朵便拿块自己的新帕子给她,边笑道:“留下来一起吃饭?以后我们搬到姑苏去,怕是再没什么机会相见了。”
腊梅却又自袖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来,递到小朵手里,哽咽道:“这封信是给你和有礼的,不急着瞧,只是有些事要交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便瞧瞧,腊梅便是感激不尽的。”
小朵应一声,又邀她一起吃饭。
她便也不推辞,答应着,说是想喝种婆煮的杂米粥,又要去厨房帮忙。
令氏见她和颜悦色,心想她是真心悔改,便也是开心,命厨房多做些好菜,大家一起的,以后天各一方,还不知再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小朵私下便问着有礼,倒底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便转了性子,变的如此和蔼可亲了。
有礼也不知为何,便把腊梅与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小朵。
小朵便是咯咯笑:“她不会是看上 了你,此番来家要劝我娘和我离开你吧?”
“荒唐!怎么会有如此想法,不能够的事!她并没有说要富贵和离,毕竟来说,男人纳妾并不是件多大的事,她也许一时接受不了,如今怕只是接受了现实,对富贵不再那么喜欢,想过子的生活罢了。”有礼道。
小朵觉得他说的很是有道理,便也叹口气道:“若有一天,你也背着我纳妾,细想想,我也并不能怎么样,最多不过跟你和离。可腊梅姐举目无亲,连个与她主张的人都没有,也只能凑合着过了。”
“我一个男人不好与她说这种事,你去劝劝她,和离就和离,何必委屈自己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过活,她父亲留下的遗产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