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少叙,转眼间,小朵与马老大在山上已经居了半月有余,每天除了一日三餐,无别事可干。又看不见有礼,也不知这病治的如何。
问静修,静修也只是不答。
话说这一日,小朵正与马老大在院子里喝茶,虽说是喝茶,却也是心烦不耐,不知还要多少时日要挨。
马老大便劝小朵道:“来都来了,只管等等看,我瞧了这些日子,果如那静修所说,这铁貔貅不过是性格古怪,并不像传说那样不近人情贪婪成性。是个神医也未可知。”
他这话音未落,只见静修自后花院里走出来,一脸笑容,朝他们二位施个礼,笑道:“贺喜二位,师父已经带有礼少爷出关了,好是不好,你们自己去瞧罢。”
两人闻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叫嚷着朝后院跑去。
对面撞上铁貔貅拉着有礼的手走过来。
小朵朝铁貔貅施个礼,也不及道谢,过来扯住有礼的胳膊,迭声问道:“真的好了么?你知道些什么?可还是小孩子一样么?你说句话我听?我记得我是谁么?还叫我小仙女不叫了……”
马老大哈哈大笑,打断她问话:”你一下子问这么多,他倒是回答哪一句?不用问,瞧他这眼神,便是好了!这才是十五六岁少年的眼神,先前瞧时,那天真烂漫就是个孩子的目光。”
铁貔貅手捻胡须,微微颔首,冲有礼微微一笑。
有礼双颊飞红,撩衣跪倒在马老大脚下,朗声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弟今生铭记。”
马老大忙扶他起来,指着铁貔貅道:“傻小子,你该谢的是这个杂毛老道,干我何事。”
“大当家的,你不要谦虚,若不是你肯舍命,我也不会出手相救,谢你是应该的。”铁貔貅笑道。
马老大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比不得先生,有这神仙本事,能救人性命。”
“贫道有多少本事,贫道心中有数,不消施主夸赞,能治好一个疑难杂症,与我自己来说也是件异常兴奋之事。”
这铁貔貅因为治好了有礼的病,也是心情大好,话也多起来,一路走来,一路得意,与小朵与马老大闲话起家常。
走至前面禅房,有礼又要施礼谢恩,被铁貔貅伸手挽住,笑道:“可惜啊可惜,你为了赴约,竟然不肯做我徒弟,你要知道,我铁貔貅可不是轻易就肯徒弟的,不过也罢了,道不同不能强求,依你之资,若走仕途,不消几年,也必是高官厚禄,到那时,只别忘了我这个杂毛老道,时常回来瞧瞧我,贫道便就心满意足了。”
有礼作个长辑,又拜过。
小朵闻言,上前推他一把,嗔道:“如此好事,你为何推辞?倒底有什么约要赴?治好一个十万两银子啊!学得他两成手艺,一年治一个病人,这辈子也吃穿不愁,这般的手艺不学,你想上天不成!”
有礼只是含笑望着她,不语。
小朵急了,过去扯铁貔貅的衣袖,嚷:“神医,你敢是把他治哑了么!怎么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了。”
铁貔貅大笑一声:“贫道只管治他的痴傻,至于会不会说话,这倒是另一个病,若是想治,还要十万两银子,一条性命。”
“虽说传说是假,可这外号却真,真正是个貔貅。”小朵嘟囔一句。
铁貔貅因叫人准备斋饭,邀他们三人一起吃了顿清爽的素斋,吃完之后,便吩咐静修送他们下山。
真要分别,三人倒又依依不舍,不知该如何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铁貔貅却貌似无情,并不领这个情,只催他们快走。
小朵他们无奈,只得收拾行装,辞别他们师徒,下山去。
静修送他们下山,直走到山腰亭阁处,方才提起十万两银子之事。
小朵便与马老大一齐摆手:“既然病治好了,这银子该收的。”
静修却是不肯,只从中拿出一张,其余的悉数还给他们,笑道:“这一张便够了,不过是这半个月以来用的药材所需之数,我们师徒二人在此静修,也用不了多少银子,能认得天下有情有义的朋友,却是件赏心悦事,只记得以后常过来看望看望便可,师父他老人家虽说喜欢清静,可毕竟岁数大了,也时常想有个人陪着他聊聊天。”
三人答应着,又说些感恩的话,方才离开。
一路下山来,光听马老大与小朵嘻嘻哈哈,有礼便是一声不吭。
直到山下,小朵方才开了口,望着有礼木然的面孔,扯扯马老大的袖子,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老大,他真的好了么?别不是越治越傻吧?连话也不会说了?”
马老大严肃了神色,叫一声:“有礼。”
有礼“哦”答应一声,抬着望着他。
“老刘头在客栈里等着咱们呢,不知要急成什么样,我和小朵先走,你走的慢,慢慢溜达回去罢,还记得是哪家客栈么?”马老大正色道。
有礼腼腆的点点头。
马老大拉着小朵便走。
“别,别呀,老大,他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不行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治好的,万一走丢了,可不赔大了么!”小朵被他拉的踉踉跄跄,往前飞奔,便高声嚷道。
马老大哪里管她叫嚷,脚不踮地,将她拉回客栈。
老刘头正在院子里喂马,抬头见他们两个满面笑容回来,合起双手念声阿弥托佛,这才过来问他们倒底怎么样。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马老大卖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