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氏听她如此说,便开口打断她的话,笑言道:“太太快别这么说,不过略病病,说不到这上头。你的心思我早就知道,先前是不能够同意,不过现在不同,有礼少爷是朵儿的救命恩人,你要是这时候开了这个口,我哪好意思拒绝。只瞧朵儿的意思罢,若是她愿意,我不拦着。”
种夫人原先一肚子话被她这三言两语拦了回去,便不好再说,只笑着点头:“如此便好,我也知道,有礼配不上朵儿,让她嫁到我们家,实在是委屈了她。可咱们都是当娘的,总想给儿女找个好归宿,朵儿娘,你能明白我这番苦心就好。我也不敢强求。”
“太太说哪里话,待我问问朵儿,若她同意,不有你们着忙,我先遣媒人去府上求配就是了。”令氏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种夫人点头道。
令氏便又大声唤朵儿过来,问她要昨晚上给腊梅服过的那种药粉。
种夫人闻言,便是笑道:“不消再说,朵儿给了我不少,我每天晚上都和着蜂蜜一起服下,若不是这灵药,怕根本撑不过这年来。”
令氏闻言,方才作罢,却又说些家常的话。
种夫人应承一会儿,说累了,便要告辞回去。
令氏亲自送她出门,瞧着她转过街,消失不见,方才回来。
种婆因说道:“小主母,你瞧太太这个病怎么样?我瞧着可是不好,才刚不该回绝她,只应着就是,毕竟是个病人,剩多少日子尚不知道。”
“我说的也是活话儿,没有硬是回绝。若是朵儿死了心要嫁,我也没有办法。”令氏长叹一声。
“我瞧着有礼少爷就好,虽说傻些,可并是一无所知,朵儿又会经营,就算嫁过增,料也没罪遭。”种婆低声道。
令氏便又是一声长叹:“婆婆,你没有儿女,不知当父母的心情,哪家父母不希望自己儿女有出息,能光宗耀祖或是能嫁入高门。
朵儿虽然是个村姑,可我娘家也算是世家,说起来出身也不俗,就算攀不上大将军那样的家世,嫁个一般官宦也是应该的吧?为什么要嫁一个痴傻之人?
我不是看不上有礼少爷,太太和有礼少爷对我和朵儿什么样,我心里知道,也自是感恩不尽,可感恩归感恩,亲事归亲事,这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我感念她们母子对我的好,就陪上我闺女一辈子的前程吧。”
种婆被她讲的哑口无言,拍拍手自去营生。
令氏在院当中站立一会儿,自觉无味,便了回屋去收拾东西去。
小朵躲在一边听了她们的对话,心情也自觉沉闷,独自走到后面去瞧马。
老刘头正在铲马粪,小朵便也拿个铁锹过来给他帮忙。
老刘头忙喝止她,笑道:“大小姐,这哪是你干的活!快一边歇着去。”
“刘爷爷,我就是我该干的活。我又不想跟我哥那样去念书识字做女红,我就喜欢做这些杂活。”小朵边铲马粪边闷闷回道。
老刘头笑一声:“大小姐,你只做我们的主心骨就是了,不用亲自动手做。昨儿我去给少爷送饭,见了义学的先生,好一个夸少爷聪明,但凡教的学问,一点便通,一本什么语什么大学的,只消讲一遍,便能倒背如流,若不是因为打仗耽误了,少爷这个年纪,举人也做的。”
小朵哦一声,嘴角露出抹笑容来:“原是不知哥这般会念书,只觉得他聪明有主意。”
“所以我说,大小姐你不消做这些粗活,再过三个月便是秋闱,少爷一举中了秀才,转年便能考乡试,不消两三年,你便是举人妹子,到时候一家人搬进京城享清福,哪还用呆在这偏僻小村里。”老刘头越说越兴奋,说个不住,仿佛立马就跟着少爷享福了似的。
“刘爷爷,真有那一天,我便雇十个马工与你使唤,你只坐在屋里,指挥他们做事就是。”小朵笑道。
老刘头吧嗒吧嗒嘴,点头道:“说起这个,倒想起件正经事来,如今天下已定,依我的阅历来说,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赚钱的时候,朝廷是百废待兴,什么地方都需要重新整治,别的咱也不懂,就拿这马来说,这番战打下来,战马还不得四零五落,不成个体统?统统都要重新买卖?咱们现在大小总共有三十六匹马,现能买卖的有二十六匹,另有两只母马已经怀了小马,若能找到买主,就先卖了这一批成马,再买些母马来重新繁殖,如此几年下来,不消不攒个老大家业,就是不指望少爷高中量也能搬到京城去风光度日。”
“刘爷爷果然高人,听你一番话胜读十年书,我也正有此意。这两天也在寻思这件事,我认识的人中,有能耐的不过是贾先生和大将军。
贾先生随知县老爷高升回了京,大将军也护送太子进了京,如今两人都杳无音讯,也不知是不是还记得我这个村姑小女子,正想着要去京城走一趟,若能找着他们,得他们帮忙,这生意便有着落了。”小朵笑道。
“大小姐,事不宜迟。咱们能想到的事,别的养马的自然也想得到,必也是到处找门路钻营,若让别人先得了去,咱们便要歇菜。”老刘头又说道。
小朵深以为然:“刘爷爷,待娘搬完了家,便与她商量此事,你就陪我去京城走一趟。”
“好,大小姐既然瞧得上我这把老骨头,那我就陪大小姐走这一遭。不是我吹嘘,我也有个堂侄曾在皇宫御马司供职,因战乱失去联系,若此番前去,能找到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