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令氏与小朵随武淮来到将军府住了一夜。
翌日清晨,令氏便急着回家,武淮挽留不住,只好送她们回去。
令氏因自觉与武恒谈好的小朵亲事,心中满意,回到家中,便与种婆与顾五一起,将家里上下打扫一遍,能换新的换新,里里外外弄的一尘不染,单待将军府的人上门提亲。
岂料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一等等了半月有余,只无人上门来,令氏不由泄气,恹恹不有精神,饭也懒得吃,话甚至也懒得说。
恰此时,有一游方尼姑化缘来到府上,令氏倒是与她颇谈的来,这一谈,便执意要把这尼姑留在家中侍奉,命种公将后院一处抱厦打扫出来,供上香火,改成庙观,与这尼姑搬进去,终日诵经念佛,更不理会家中琐事。
种员外来了一趟吃瘪而回,却不死心,隔三茬五便来一趟,有时自己来,有时领个媒婆一起来,令氏只是推脱不见。
种员外也只是干着急,却毫无办法,慢慢便也灰心失望,对着夫人抱怨,有礼怕是没福娶到朵儿为妻。
种夫人倒是看的开,劝他道:“你也不要太着急,这事也急不得,横竖朵儿尚未及笄,尽有时间与她周旋,只要咱们心诚,不信哄不过她的心来。”
种员外便叹道:“你说的轻巧,所谓一家女百家求,难道就咱们一家去提亲不成?我看那大将军的公子对小朵也甚有意思,难道人家不会去提?若是他去提,还有咱们的份?”
种夫人淡然一笑:“我素日节俭,不舍得花钱,你总是抱怨我吝啬。可于你儿了这亲事上,我可从来不吝啬花钱,你此次回来在这待了这些时日,可曾瞧见有媒婆去种府求亲的没有?”
种员外眨巴着小眼想一想,啧啧嘴:“倒是,竟然没有媒婆上门去,这却是奇事一件。”
“没什么奇怪,这十里八乡,包括城里但凡执照的媒婆,都吃过我请的宴席,哪个倒好意思不给我个薄面。”种夫人笑道。
“夫人呀!就是有高招!我说你怎么不着急呢。”种员外拍手笑道。
种夫人却又拧眉叹气:“话是这么说,可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就像你说的,还是得尽快想法子让朵儿她娘回心转意才行,否则若是大将军那样有钱有势的人家请媒婆前来,怕我就是给再多的银子,媒婆也是不敢不应承差事,非要来提亲的。”
暂且不提种员外夫妇发愁儿子亲事之事,只说这时日一日一日度过,展眼便到了年关,因大军即将打来的消息在村里传来,村民便都惶恐不安,也没心思准备过年,只想着若仗打过来,如何逃命如何守财之事。
小朵全儿与种公种婆顾五等人也是如此,与众人一样,上山挑捡偏僻之地,打算着挖深坑,将家中值钱之物暂且埋起来,又往山上山洞里运米粮食物,以备大军打来之际,好进洞躲避。
且说这一日,阳光和煦,微风吹拂,虽说是冬天,却有些许暖意,仿佛春天要来临一般。
小朵正在院子里与全儿弄喂马的草料,只听街上响起急促的锣声,随着锣声,有人大喊:“不好啦,仗打过来啦,大股叛军被官兵追来此处,怕是有一场恶战,大家快上山躲避。”
小朵全儿闻言,忙唤着令氏种公种婆等人,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干粮之物,开门一齐朝山上奔去。
走至半路,令氏突然哭喊一声,不肯再走,非要回家去。
小朵拼死拦住她,不肯让她回去,只听令氏哭道:“你若今儿不肯让我回去,我便一头碰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们上山去。”
“娘呀,你听听山下已经传来打杀之声,你却是为何非要回去?”小朵跺脚问道。
令氏抽抽泣泣开口道:“你爹送给我的那支玉簪忘在了家里,那是他送给为娘的定情之物,万不能丢失的。”
“你跟哥先上山,我回去拿。”小朵道。
全儿扯住她:“我去,你留下。”
“哥,这里一堆妇孺老弱,你留下照顾他们,带他们尽快去山洞躲避。我人小步轻,去去就来,原比你利索。”小朵不肯让他去。
全儿推辞不过,只好由她,千叮咛万嘱咐,务要小心,命比金簪要紧的多,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小朵应着,紧步下山去。
走至村口,便发现村里已经乱了套,满街满巷的士兵,手举银枪钢刀,你来我往战在一起,也分不清好坏,满眼只是混战,耳朵里便是喊打喊杀之声。
小朵转进一条僻静小巷,爬上墙头,匍匐在墙头上往村里爬去。
她人小又在高处,倒是没被人注意,顺利由墙头爬进村里一处破败房屋内,又于房屋后面一条僻静无人注意的夹道直奔家中而来。
这夹道直通家里后院一处角门。
小朵开了角门,蹑手蹑脚往前院走去,院子里倒是没有士兵进来,这才松了口气,推门进屋,从令氏的梳妆台上找到那只金簪揣进怀里出门,欲沿着旧路返回山上。
正走到后院月亮门处,只听前院院门吱呀一声响,接着便传来有礼悄mī_mī的声音儿:“小仙女儿,你在哪儿呢?”
小朵扭身迎上去,将他拽将到墙角处,嗔道:“你怎么不上山?到处乱跑,不怕出事?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有礼见了她,面上露出笑容,嘻嘻笑道:”找到你就好啦,我在半山腰见到全哥,听他说,你回家来了,我不放心,所以便骗我爹说,我要撒尿,然后就顺着尿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