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半月有余,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种守仁都泄气,不再寻找,成天喝酒卖醉,再也无心生意,说是都断子绝孙了倒还忙着赚钱做什么!
种夫人的病也是越发重,清醒一阵糊涂一阵,清醒时喊着有礼,糊涂时便喊儿子,药汤灌下去也有几缸,只是一点效果没有。
小朵每日都过府瞧望,趁她清醒,便安慰她一定能找着有礼。种夫人也只是不信。
小朵却满怀希望,总觉得有礼还在身边,不过是跟她玩捉迷藏。总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她跟前。
于是每天劳作之余,便依旧去各处寻找。
令氏满心不悦女儿作为,却又说不动她,也只好装个瞧不见,待全儿腿伤好些,能下地活动,便与顾五一起起程去了大佛寺静修去。
银铃儿倒是去种二良家说了小赛的婚事。
封氏虽然不敢得罪她,可话里话外那意思分明是说她多管闲事。银铃儿自讨个没趣,便逼她写个字据,承认相亲当日是利用小朵的美貌骗了费家,新妇并不是小朵。
封氏原本不肯签字画押,被银铃儿一顿吓唬,倒也屈服,真个就签了字,有这保证书在手,银铃儿方觉日后成亲,方不至于太过麻烦,却又怕到时费家真个追究起来,封氏倒底是会害怕不肯说出实情,那可还是一件麻烦事,由此便是多了这一桩心思,总想着能想出个万全之策不至于到时候出乱子。
因有礼突然失踪,银铃儿见小朵无情无绪,每日只是忙活找人,也无心顾及此事,便也没跟她细说,自己先回了城。想着等武淮自涂州回来,大家聚在一处,再商量此事。
张学谦去涂州之前,银铃儿果然寻了个理由,让明儿出来与他见了一面,夫妇俩个见面抱头痛苦一场,各诉衷肠,起誓赌咒,今生必不相负,一番恩爱缠绵,方才恋恋不舍分开。
闲言少叙,只说小朵这一日又去河边找有礼,直走了一天路,也没找到半点线索,正垂头丧气往回走,走至半路,却被腊梅挡住了去路。
腊梅也失去往日光彩,看上去灰头土脸,没有一丝风采。
种守仁因儿子失踪,夫人重病,忽然便想起夫人以前说的话来,说府上女人太多,阴气太重,对有礼不利。
先前得意之时,只觉得此话逆耳不中听。如今有礼出了事,方又觉得此话乃是金玉良言,悔不当初,该听夫人之言。便执意要遣散家中所有丫鬟,只里几个婆子伺候夫人。
腊梅和春红只是不肯走,非要留下,种守仁哪有心肠跟她们混缠,给了她们几两银子,便将她们赶出家门。
两人无处可去,暂在村里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落房屋内存身,因平素在村里展样惯了,一时落难,也无人接济她们,只看她们笑话儿。
春红执意要离开,腊梅却死也不肯走,今儿趁空便来找小朵。
“腊梅姐,你有何事?”小朵见她拦住去路,便哑声问道,这些日子天天找有记,喊的嗓子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咽唾沫都疼的要命。
腊梅直盯着她的脸,嗯一声,半天方才出声:“老爷和太太要赶我们走,我们却是走不得,要你帮忙。”
小朵每天去种府,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只摇头道:“此事我却帮不了你,老爷太太执意如此,我劝他们也是不听的,你们还是早作打算,投亲靠友去罢。”
“你若是不帮我们,这辈子休想再见到少爷一面。”腊梅咬牙恨声说道。
小朵一惊,眼神一厉,紧着问道:“敢是你知道有礼少爷下落?他真的没有死?”
“你若是不帮我们,少爷可就是死定了。”腊梅低声道。
小朵眉眼一怒,上前揪住她衣领,怒道:“是你们把有礼藏了起来?”
腊梅由她拽着衣领,只冷眼斜瞥着她,一言不发。
小朵气的浑身发抖,颤声道:“老爷虽说吝啬不成人子,可他对你们不薄,太太更不用说,拿你们当亲生女儿,却是为何要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真正不是人!”
腊梅被她揪着衣领,透不过气来,略挣扎下,嘴角泛起丝冷笑,憋出一句话:“你倒底帮是不帮?少爷的命可在你手里捏着呢。”
小朵银牙咬碎,却是无可奈何,众人直找了半个多有,并不见人,若不答应她,怕她真狠起心肠,这辈子再也休想见到有礼。
只得忍住脾气,哑声道:“我帮,只要你们放了有礼,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就先说服太太,让我们留下,等我们能留下之后,再谈别的。”腊梅道。
“好,我说服太太,让你们留下就是。”小朵应着。
腊梅推开她的手,冷眼瞧着她:“这事只有你我知道,若再告诉别人,后果自负。”
“我不说,谁都不说,全都听你的,行了吧?只要你保证放有礼回来!”小朵跺脚道。
“说服了老爷太太去村西破屋找我们去。”腊梅又对她一句,扬长而去。
小朵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恨不得一石头砸死她解气!想不到,这妇人真个是蛇蝎心肠,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种守仁此番也是引狼入室,害了自己亲生儿子。
小朵在原地立了好久,直到腊梅走的看不见人影,方才稍稍平复心情,吐着粗气朝村里走去,安慰自己,无论如何,和道有礼少爷尚活着,却是一件喜事,想个法子告诉种夫人这好消息才是。
小朵径去了种府,种守仁正在院子里喝酒,已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