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守业听大姨子质问,脑筋倒是转的快,哈哈一笑道:“三姐,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守砂嫁给我这个乡下人过了三四十年,自然也染上乡下人的习气,乡下人可不都是如此,家里吃不尽的鸡鸭菜蔬便都拿去卖了,不为补贴家计,只因节约惯了的,一时改不了这毛病。”
三姨奶奶被他怼的无话可回,端起杯来,喝一杯酒,气哼哼坐下吃菜。
种守业因哄得令氏替他还债,心情大好,一个劲劝酒,把个三姨奶奶劝的头重脚轻,一会工夫便喝的人事不知。
令氏与种婆搀她回屋歇息去了。
种守业这才坐下来吃饭,冷笑:“就这三脚猫的工夫也敢在我跟前逞前,我当她是个财主,谁知道不过是个泼皮破落户,无非在我们跟前装这大尾巴狼罢了。”
“你看谁都是大尾巴儿狼,就你不是。”种张氏不悦说道。
种守业手拿着筷子指指点点:“你还别不信,我这双眼可是毒,但凡在我跟前装阔的,一眼便能分真假,你这三姐就是装阔,瞧见她头上戴的钗环没?虽然多,可加一块未必人你头上那根金钗值钱!”
种张氏下意识摸摸头上的簪子,眼睛闪一闪,拔了下来,递给小朵:“朵儿呀,这是你娘送给我的,祖母这把年纪不肖戴这么金贵的,我尚有几只银簪子用着甚好,等不够用时再给我。”
“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再穷再无赖,也从未想过动你的头面首饰,我就是拿你头上的钗打个比方,说你三姐装阔。”
当着小朵的面,种守业被种张氏些举弄的有些过不去,面皮一皴,淡声道。
小朵将簪子又给种张氏插回去。
种张氏重重叹口气:“你说的不错,你是从来没寻络过我的头面首饰,都是我自己犯贱,非要把这些东西变卖了替你还债。”
“你瞧瞧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没用的干啥!”种守业把筷子一摔,动了气。
顾五见要吵架,忙上前来,把掉到地上的筷子拾起来,给他重新换了一双,边笑着问道:“老爷,我倒要好奇,这三姨奶奶分明浑身绫罗,一头珠翠,你为何却说她是装阔?”
“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你一直在高门大户里当绣娘,说到底是个仆佣,见识少眼皮子浅,我见的富人有多少!别说赌钱是男人的事,那可是你们没见识,赌坊里的阔家太太小姐多了去!一上赌桌,分明都变成了鬼,输房子输地甚至把自己也输进去,我见多了!”种守业见自己的话有人感兴趣,来了兴致,长篇大论说起来。
只把顾五听的云山雾罩,不知所谓,只好陪笑又问道:“老爷这话,我可没听懂,难不成你在赌坊见过咱们这三姨奶奶不成?”
“这是什么话!我哪里就见过她!我是说我见识的多,自然就会辨真假,一眼就认出她头上戴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铁器沾了铜水做的假首饰,分文不值!”种守业嚷道。
种张氏瘪瘪嘴,拿个馍馍往他嘴里塞,怒道:“吃你的饭,别胡诌,三姐家可是真有钱,许是道远怕遇到劫匪,不肯把真的戴出来也是有的。”
“你要这么说,我不肯你犟。再跟你说个理论,你瞧瞧这位大姨子吃饭那吃相!分明是个饿鬼!若是家道富裕,好东西吃的多,哪至于如此?就拿这盘子烧鸡来说,连鸡屁.股都吃下去,你我虽穷,可也没到鸡屁.股都要吃的地步。”种守业接言道。
“她喝成那样,分不清。”种张氏替自己姊妹掩饰道。
“成,你不信拉倒,反正依我看,她就是一装阔的主儿,没多少脓血,此番前来,就是想看你笑话,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报在娘家受你欺负的仇罢了。”
种守业道,匆匆扒拉两口饭,起身便走。
“老爷,天儿都快三更了,你这是急着去哪儿?”顾五问道。
种守业也不放声,扬长而去。
“老太太你倒是拦着点儿!不要怪我说话不中听,我瞧着老爷有时候还是听你的话,你总该劝劝他,别让他成天价沉迷赌博,不是很好?”顾五不由抱怨起种张氏来。
种张氏在盘子里挑了块山菇送到嘴里,叹息一声:“顾五,我老了,劝不动了,也不想再劝,我就是这个命,命该如此,我认命了,随他去,我能张罗一天是一天,实在张罗不动,双眼一闭,便是千年,又管他如何。”
“老太太,以前不知道,只以为您老系出名门,家教好,所以才纵的老爷如此,如今才知道,你这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这又何必,终归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就算再气你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瞧着你受一辈子的苦,原该早些回娘家诉苦商讨个法子才是。”
顾五嘴直,把想说的径都说了出来。
种张氏面色凄凉,惨然一笑:“有什么面目回去见爹娘,一切的因果都是自己种出来的,也唯有自己抗下来,何必再去打扰他们的清静。亏得我兄弟姊妹多,少了一个不少,依旧有兄弟姊妹承欢膝下。我这心也就不那么揪着了。”
顾五一时无言,见她要喝汤,便要端起碗来去厨房给她热热去。
种张氏不肯,端起碗来喝两口凉汤,便又说道:“刚跟他来的那几年,过的也不像现在这样不堪,就是婆婆也没因为我是私奔来的就瞧不起我,也算是过了几年舒心日子,又接连生个三个儿子,在家中的地位也一直高高在上,又有公公婆婆撑腰,守业也不曾再娶小妾,曾经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