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只在半路上伏着,出山只有这一条道路,他们终究是要下山来的,我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想出这般歹毒主意来坑咱家钱财。”小朵拉着全儿飞速来到山半腰,捡个僻静去处躲避起来。
全儿因叹道:“朵儿,之前哥哥只有娘一个亲人,于这心目中只望还有个亲人能遮避风雨,上天终算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你和干娘。却是不曾想到,自己亲人竟然也有这种不顾亲情,但只算计钱财的凉薄之人,真正是可气可叹可悲!”
小朵冷笑一声:“哥,爹爹在时,不曾觉着亲人之间也能这样,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我本也不想如此,我娘更是个省事的,总想着能息事宁人。更想不到,你越是要大事化小,他们却偏偏要蹬鼻子上脸,踩到你头上欺负你。可见这世上的恶人并不是都能宽恕为怀,总要狠狠惩治他们一番,方能叫他们醒悟过来。”
全儿心中感叹,他和娘讨饭几年,本想着已经看够人世冷暖,世态炎凉,不曾想如今温饱不愁,却又是这样一番算计!可见这世人并无有满足时候,你抢我夺并不会因为不愁生计便就停止。
说话间他兄妹二人卧杂草石堆之间,约莫一柱香工夫,但见几个人大说大笑一步三摇走下山来。
全儿抬眼望去,心中吸口凉气,不由瞧了小朵一眼,却发现小朵面上并无诧异之色,只嘴角一抹蛮不经心冷笑,不由心生疑窦,待那些人走过,便追着她问:“朵儿,难道你早就想到是太爷与大伯父所为不成?”
小朵站起来,拍着身上干草与灰尘,长叹一声:“哥,你都瞧见了吧?这个家当真待不得,你无钱时,他们瞧你不起,你有了钱呢,他们又千方百计算计,恨不得把你家钱财都搬到他家方才舒心,这人啊!当真不如牲畜,我救两条狗,它们尚知道报恩,帮我们看家护院,这人倒就冷血,总是只想着自己了。”
“朵儿,世间并非都是薄情人,还是有真情在的,就比如你和我,若非你多情,岂有我今天?还有你跟我说的银铃儿姐等人,岂不都是好人!”全儿道。
小朵脸上绽开笑容,拉着他手下山去,笑道:“哥,我知道这世上并不都是薄情人,好人坏人咱们都遇到过,世事也许就是如此,五味俱全,酸甜苦辣都有。”
“就是这样,咱们实不必为这样的坏人气恼,气坏了身子也是自己受罪,只是明知道受欺负,总要想个办法对付才好,免得他们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找事。”全儿拍手道。
“哥,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正想个主意,唬他们一唬,唬不死算他们命大,这三千两银子可是我跟公公冒死捡回来的,便宜他们实不甘心,咱们此番回去只一字不提,等我叫武公子带几个随身侍卫来假冒官兵,把银子再从他们手里诈出来!戏弄他们一番方解心中之恨。”小朵咬牙道。
“好!就是这般,甚么主意,可能告诉愚兄?也好叫我放心。”全儿笑道。
小朵便趴在他耳朵边说出一番话来,全儿边听边点头:“原来如此,这银子却是这样一番来历,真个是冒死来的。”
听她说完计策,却又是大笑:“好,就是这般!让他们自投罗网,事后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同,悄悄吞下这苦果就是了。”
小朵颦眉,微叹一声:“若不是因为怕娘说咱们凶狠,要赶尽杀绝他们种家人,非把他们送官府治罪不可。”
“朵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是不对,总归是亲人,若是结了仇,怨怨相报何时了?你这主意就狠不错,既惩治了坏人,又能讨回银子来。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全儿笑道。
“也只能如此了,我也知道怨怨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不想把事做绝。”小朵道,仰面瞧着他:“如今咱们只想个办法,哄娘打点行李,搬去种义老员外府上才是,若她执意不肯搬,这计却也难成。”
“那就索性连娘也瞒着好了,就跟他说念在咱们不知情并不追究其它,只把房子收了抵之前捡到的官银就是了。”全儿道。
小朵嘻嘻一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就怕哥会劝我要孝顺,不能瞒着娘做事,若把她老人家唬出病来,便是忤逆不道。”
全儿伸手刮下她鼻子,笑道:“孝顺归孝顺,也不能由着娘做错也不理不管,瞧着一家子被整治的家破人亡吧?那才是真正的忤逆不道呢。”
兄妹俩个说说笑笑回家,进了村,怕露出破绽来,全儿方才背上小朵,慢吞吞踱回家来。
麻氏已经离开,只有令氏与种张氏在院子里一脸焦急在院子里走来踱去。
见他们二人回来,不免又是一顿埋怨。
两人只管赔不是,并不提别事。
令氏见女儿崴了脚,又是气又是心疼,拿了药酒来与她揉了半日,方才放心亲自服侍她睡下,自己却又睡不着,只好走到院子里来呆呆坐着想心事。
一时种公蹑手蹑脚开门回来。
令氏咳嗽一声,种公唬了一跳,觑眼瞧去,发现是她坐在树阴下的黑影里,便走过去问候一声,关切问道:“小主母为何不睡?”
“哪里就睡得着。那些钱本来是留着给朵儿当嫁妆的,如今却都贴给了不相干的人,我怎么能不心疼。”令氏呜咽道。
种公勉强笑着安慰道:“小主母,本来就是不义之财,没了也就没了,所谓财去人安稳,就是三爷在,想必也会这么做。至于朵儿的嫁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