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公听闻令氏的话,心中大感动,却只是不肯。哪知令氏主意已定,不肯更改,只让阿水自己去雇人经营,并不肯让他出去。
种公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倒是小朵听说阿水大大回来,紧着又要回城送酒,便悄悄央求种公,欲要一起进城去。
种公知她惦记着凑钱买下种义老员外家里那些良马,便与令氏撒个谎,说想带小朵进城玩耍去。
令氏见家中无事,况身边又有全儿帮衬,便应允他们爷俩,却又长篇大论嘱咐一番,玩耍归玩耍,不准去叨扰大将军贾书办他们。
爷俩只管应着,令氏又命种婆拿了些银子与他们,这才放心,由他们去。
爷俩得了令,来到阿水家,阿水已经将酒水搬上了驴车,正要走,倒也合适,正好捎上他们,一路车轻马快,不到酉时便进了城。
阿水自去酒铺营生,种公与小朵找间客栈住下,便出来闲逛。
小朵因心里惦记着凑钱的事,也无心逛,只管拉着种公往大将军府而来。
种公记着令氏的话,心中便有些为难,劝她道:“朵儿呀,要不咱们找别人?临走时,你娘再三叮嘱不可去叨扰大将军与贾先生,或是去了,回去岂不要吃好一顿教训?”
“我们也不认得别人,他们认识的乡绅富户多,大不了让他们给咱们介绍几个,不用他们参股就是。”小朵不以为然。
种公拗不过她,只被她拉的踉踉跄跄往前而来。
眼见到了大将军府,迎面过来一顶青布小轿,一个未留头的丫头扶着轿杆正颤颤悠悠的走近。
小朵两眼只顾望着街两边店面,不曾注意脚下,却是脚下一拌,直扑着那轿杆子就去了。
亏得那小丫头子眼疾手快,双手搂住她,两人抱着直转了个圈子,往前趔趄几步方才站住。
小朵忙施礼赔不是称谢。
小丫头自拍着身上尘土,也笑起来:“亏得你长的轻巧,若再重些,两人一起摔个狗吃屎。”
正说着,但见那轿子停也下来,一位美艳的少妇下了轿,紧声追问:“婉儿,甚么事?可是撞了人?要不要紧?”
“回夫人的话,不碍事,不过是唬着了,并没有摔着。”小丫头笑嘻嘻回道。
说话的工夫,美艳少妇已经走至小朵跟前,紧着施个礼,柔声问道:“姑娘,没事罢?要不要找家医馆瞧瞧?我这几个轿夫不留心唬着姑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事原本是小朵的错,这少妇却如此通情达理,只一味赔不是,倒让小朵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忙还礼笑道:“夫人客气,是我不长眼,脚下打绊,先撞了你的轿子,夫人不怪罪于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少妇自袖里摸出块银子来便往她手里递,边笑道:“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坐在轿子里,你这软弱之躯撞我的木头轿子,终是你吃了亏,这银子你收下,若是不收,便是怪罪我们了。”
小朵哪里肯要她的银子,正推辞,只见种公上前,一拱手,笑道:“你可是大川家的银铃儿?”
那少妇闻言,微微一怔,瞧了种公一眼,脸上顿时堆下笑来,上前施礼笑道:“原来是种公公,恕我眼拙,竟没瞧见你老。”
“真是银铃儿?越发出落的出息了,要不是见了你眉间的那颗米粒痣,再不敢认你。”种公大笑道。
银铃儿拉起小朵的手来,细细端详一阵子,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是三哥的闺女小朵是不是?”
“正是,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种公道。
“可不是,出落的一朵花似的,我都认不出来,我还记得,当年出嫁,她只有五六岁,跟在我屁.股后头要麻糖吃,怕她吃坏了牙,不肯再给她,她便哭的眼泪鼻涕的,摸的我那嫁衣上都是鼻涕,非要给我当妹妹,跟我一起出嫁。”银铃儿大笑道,伸手指点点小朵鼻尖,又说道:“你可还记得不?”
小朵吐舌头,扮个鬼脸:“这等糗事哪个还记得,我只记得当时跟姐姐去偷田大娘家的柿子,你为了够那个最大的,手抻的太高,脚下不留神,一下子跌到下面的猪圈里,沾了一身猪粪!”
“呸!既然你认出我来,为何还乔张作样,与我施礼赔罪的。”银铃儿将她搂在怀里,捏她的脸,骂道。
一旁的小丫头子闻言也跟着乐,笑道:“原来夫人未出阁时,也这么淘气。”
“可不是淘气,跌进猪圈里,也不敢回家,怕被爹娘骂,拉着几个跟屁虫去河边,让他们帮我望风看着人,我自去洗澡洗衣裳,放在青石板上晒。哪知道这帮小破孩存心捉弄我,本没人来,却哄我说来了人,唬的我把湿哒哒的衣裳穿起来,他们却又拍着手笑话我是水里钻出来的水鬼。”
银铃儿说起往事,也开心的要命,只要说下去。
小丫头也听得乐活,只管问。
银铃儿便指着小朵笑道:“别瞧这丫头如今穿的雅致,像个小淑女,撞了人还知道赔不是,她小时候可比我淘气!打架骂人偷桃摘李,常常气的三娘婶子哭一阵骂一阵,恨不得把她栓在裤腰带上时时盯着,省得她出去淘气惹事。”
“只管说糗事,好不丢脸。”小朵嘻嘻笑道。
银铃儿这才住了嘴,望着种公笑道:“公公此来,可有急事,若没什么事,去我家住两天可好?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丫头子,正好与她说说话,家里也没别的什么人,相公出门做生意去,只有我婆婆与两个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