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宁安堂。
满脸桃花的香菱,笑嘻嘻的扶着面色有些苍白嘴里还小声骂人的晴雯离开。
金钏红着脸端着铜盆帕子进里屋,拾掇那一片狼藉……
屋内除了贾蔷外,已无旁人,李婧天未亮时得了急信儿就走了,左右今儿也不用给一双儿女喂奶了,没了……
贾蔷正在穿衣裳,金钏见之忙上前帮忙,贾蔷倒也未拒绝。
不过即便绣着近在咫尺的茉莉花香,他依旧处于贤者状态,心中波澜不惊。
一直等金钏给他穿戴齐整了,习惯性的道了声谢后,便出了内房往旁边暖阁去,看望李峥、晴岚去了,得道个歉……
看着贾蔷背影,金钏目光隐隐有些复杂,她自忖也不是丑丫头,又在屋子里服侍着,该见的都见过了……
又不是迂夫子,怎偏就对她无动于衷?
便是个没甚名分的通房,她也愿意呢……
当初王夫人要发作她,是贾蔷救了她,虽是香菱求的情,可她也感谢贾蔷大恩。
只她不过一个奴婢,无权无势的,除了她自己,又能拿甚么报答大恩?
罢了,大不了,当一辈子洒扫丫头罢。
她是个性子刚强的,若是贾蔷有意倒也罢,了不得不要脸了爬一回床。
可既然贾蔷没这意思,她却是万万做不出爬床勾引男人的下贱勾当的。
看着贾蔷背影消失在门外,金钏微微摇头,继续拾掇起来……
……
“咦,舅母、姐姐来了……”
贾蔷至暖阁,就见春婶儿和刘大妞一人抱着一个娃,旁边还有尤老娘和尤氏、尤三姐。
无视三姐幽怨大胆的目光,贾蔷将围着春婶儿、刘大妞转的小石头抱了起来,笑道:“想舅舅了没有?”
小石头嘿嘿乐着点头,贾蔷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着,不无恼火的埋怨刘大妞道:“甚么绫罗绸缎穿不起,往后街送的还少了?”
刘大妞才不怕贾蔷,挑了挑眉尖道:“你少多嘴!”
贾蔷扯了扯小石头身上粗布衣裳,气笑道:“就算穿布衣,也该穿细布衣裳罢?我都纳了闷儿了,你从哪淘换来的这些破布?让人知道我亲外甥就穿这,姐你不是给我招骂么?”
刘大妞没好气白他一眼,道:“偏你啰嗦!见一回啰嗦一次!小孩子穿那么好做甚么?没那命压不住!再说,你当我没给他穿过细布的?躺地上打个滚儿,搬块石头都能叉开。就这,结实耐穿。”
贾蔷说不过女人,就问小石头道:“想吃甚么?”
小石头眼睛滴溜溜的转,落在一旁侍立的一个乳娘身上,然后指了指……
贾蔷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刘大妞将手里李峥交给乳娘后,就要过来拾掇。
春婶儿怎舍得,拦下道:“你生石头的时候身子骨不好,压根儿就没甚么奶,要不是码头上那个傻婆子不知被哪个忘八**的弄大的肚子,孩子生下来又没保住,她的奶多些吃了仨月,我可怜的小石头还不定能不能长成呢!如今可不就馋这个?”
刘大妞提醒道:“一码归一码,他现在哪怕是一岁,我也让他沾沾弟弟妹妹的光,吃两口。可如今马上四岁了,再吃像甚么话?”
贾蔷干咳了声,道:“姐姐这话偏了,好些富贵人家都大几十岁了照样吃。”
刘大妞骂道:“那是他们不要脸!少啰嗦,放他下来,让他出去自己耍子去。”
贾蔷拿这个表姐没法子,只能将小石头放下,耸耸肩道:“你娘太厉害,舅舅也没招。”
小石头还是傻乐,道:“顽狗狗!”
贾蔷就让婆子带着出去顽耍了,尤氏忙要去安排,被刘大妞拉住道:“男孩子还是粗着些养,不必娇惯,我们家也不是那样的人家。”
尤氏笑道:“虽如此,也该再打发两个丫头跟着,仔细磕着碰着不是闹着顽的。”
刘大妞笑道:“哪天不摔几下?不当紧。”说罢,又同贾蔷道:“今儿过来,一是来看俩宝儿,再者就是商议你的婚事。满打满算只一个月了,得提早准备起。”
贾蔷笑道:“我心里有数,东西都是现成的。就是寻媒人往两家走一走六礼的过程……”
“媒人请哪个?”
春婶儿问道:“你舅舅最着紧的就是这个。”
贾蔷脑洞大开,道:“要不请舅舅去?”
春婶儿、刘大妞并尤老娘、尤氏都笑了起来,刘大妞忍不住在贾蔷眉心点了下,道:“就这还当国公呢,脑子里都在想甚么!”
贾蔷还是有些享受这种平凡朴实不掺杂利益勾连的亲情的,呵呵笑道:“我亲舅舅出面,难道不比请个王爷更体面?”
春婶儿笑道:“虽你不嫌弃你舅舅,林家和尹家也都是好人家,不会小瞧你舅舅。可哪有男人做媒婆的理?”
贾蔷笑道:“舅母有所不知,这女的说媒叫媒婆,男的也能说媒,叫保山!舅舅最合适!”
春婶儿闻言坐不住了,道:“不行,这样大的事,我得先回去同她爹说说!”
刘大妞笑道:“爹才不会应下,他怕给蔷弟丢人!”
春婶儿觉得是个露脸的,摇头道:“不一定,你爹疼他这外甥比疼你还亲些,说不得就豁出去一张老脸不要……”
说着,将怀里的小晴岚交给了乳娘,她就着急着回家。
贾蔷却同刘大妞道:“舅母先回去,你在府上留着,一会儿去园子里,带小石头逛逛,好好顽顽。成天让他在后街上乱跑追野狗野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