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五皇子的马车有甚么问题么,我不知道啊……商卓?”
贾蔷纳罕说着,并往门外喊了一嗓子。
未几,商卓入内,贾蔷问道:“昨儿恪和郡王府的马车去哪了?”
商卓眨眼,看了看贾蔷,又看了看韩彬,不解道:“不知道啊……”
他是真不知道,因为贾蔷并未告诉他,马车事,自有夜枭处置。
所以此刻,以韩彬的眼力,也看不出商卓在说谎。
贾蔷道:“去问问,问清楚让人送去刑部。”
商卓立刻去办,不过稍许回来后却道:“因为王爷急着要那架马车,所以王府派人要了去,送回马车作坊修补去了。那原是王爷送王妃和郡主的,原本郡主就要满月了,可以坐车了,所以着急。”
贾蔷皱眉道:“那就换一架,你亲自过去王府一遭,告诉王爷刑部查案要用。我府上还有一架一样的,带过去让王妃先用着。”
“诶,罢了罢了……”
韩彬笑道:“如今案子还未有头绪,就问他要马车,怕又要生出不知多少事来。京城是个是非地,原本诸事就十分繁杂,还是不要再生事了。你说是不是?”
贾蔷笑了笑,道:“这就不是我去操心的事了,那么大个国家,人口亿兆,只神京都中,就有百万人口。再加上近前的直隶,还有北面的九边,原就复杂,又岂能无事。这些,就靠你们这些宰辅,施展乾坤手段对待了。”
见韩彬仍是看着他,笑而不语,贾蔷皱眉道:“半山公,宁郡王背后到底有甚么干碍?不就是一个犯了事的老亲王之子么?竟劳得您这位当朝元辅亲自出面化解?”
韩彬呵呵笑道:“老夫就知道,你能体会到老夫的来意。没错,今日一是来替老公爷送嫁妆,其二,正是为宁郡王前来。贾蔷,宁郡王本身并不足为奇,无关轻重,不管是贤王也好,侠王也罢,对朝廷而言,并没太多意义。但是……其身后那些人,却不可小觑。”
可李皙除了太上皇元孙这个超然身份外,还有甚么?
贾蔷眉头紧皱道:“半山公,太上皇……先帝已经驾崩快一年了。”
韩彬感慨笑道:“看来你也是知道症结之所在嘛。没错,先帝已经驾崩一年了。可是,先帝三十年来行下的‘恩德’,却还未被人忘去。作为一个帝王,先帝前半生是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圣君!当初你在醉仙楼初次遇圣驾时所说之言,老夫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太祖、世祖二朝,将鞑虏驱逐出中原,更横扫草原大漠,几乎杀绝胡虏!可是,大燕百姓也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太难了,也太苦了。正是先帝,施展了极高明的治国之术,至少让百姓能吃得上饭,穿的上衣。
可后十五年,先帝对所取得的成果感到了满足,对所取得的政绩觉得够了,对政务感到了厌倦,于是……就有了先帝六下江南之故事。
而先帝此举危害最大的,不是他骄奢本身,而是,对整个景初官员阶层,对整个天下读书人的‘施恩’。以耗空朝廷底蕴为代价,君臣同乐,施恩了近三十载!你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自当知道,如今天下对先帝是如何称颂的……
那可是圣祖!!
所以你想想,这背后蕴着何等力量!”
太上皇带着整个官僚阶层和读书人阶层一起受用享福,有财大家一起发,有乐子一起享用。
吏治宽松到了极致,对贪腐之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期或许也想过去管,但已是有心无力了。
果真下辣手,一世圣名如何自处?
或许正因为如此,才选了当初的冷面王爷隆安帝上位。
坏人儿子来做,好人他全干了。
只是这份丰厚的遗泽,为何会落到李皙头上?
无论如何,李皙都没有道理上位才是。
似看出了贾蔷的疑惑,韩彬摇头叹道:“先帝的帝王之术,着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今上早在七年前已经登基,可先帝偶施手段,仍能制辖平衡。而那个平衡之人,就是宁郡王。
先前的内务府总管且不提,隆安三年,朝鲜国来使,久不理政的太上皇突然传诏,让宁郡王代他接见来使。此事当时闹出了很大的风波,结局也不过是以九华宫中再未传出其他动静而告终。可是宁王太上皇嫡出元孙的身份,却再次被世人牢记。
这个太上元孙,显然未被先帝忘记。”
贾蔷沉声道:“可如今元辅已经在刷新吏治了,还畏惧区区一宁王?”
韩彬笑道:“畏惧?自然谈不上惧怕。只是利弊取舍而已。你要明白,新政能顺利的在直隶推行,除了你先生和你的大功外,还有一人,其功甚著!”
“元辅你在自夸?”
贾蔷疑惑道。
韩彬哈哈笑道:“哪里话!不是老夫在自夸,老夫是在夸荆朝云!如果不是他一退再退,甚至帮助皇上和朝廷稳定朝局,老夫和你先生并诸位军机,岂能如此神速的扫空朝堂上的诸多旧臣?
毫不夸张的说,太上皇甫一驾崩之时,荆朝云若联手太后,稳住赵国公,是有机会行不忍言之事的。
但他没有,只凭此一点,朝廷和老夫,就欠他一个大人情。”
贾蔷轻轻呼了口气,看着韩彬道:“朝堂之事我着实弄不太明白,荆朝云居然还有这般能为……罢了,你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非荆朝云寻半山公您了?”
韩彬颔首道:“正是,昨晚他书信一封,送至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