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忠摇头道:“无论如何,此事就此作罢。本存侥幸之心,如今看来,朝廷于金银之道,仍毫无信誉可言,沾染不得。宁侯那边,会理解我等之难处的。除非其另起炉灶,否则,此事再不复议。”
……
隆安六年,腊月二十八。
清晨。
一大早,天未亮,荣国府荣庆堂内已是满堂人。
连黛玉都从林府来了,送贾蔷出征。
贾母、薛姨妈、尤氏、李纨、凤姐儿、可卿、宝钗、湘云、三春、宝琴、邢岫烟,再加上她们各自的丫鬟,还有东府诸丫鬟,满堂珠翠耀眼。
男丁则有贾政、宝玉、贾环、贾兰、贾菌并贾琮。
宝玉看着这一堂如百花盛开般的女孩子,如痴如醉。
再一想,这些女孩子大半都是和贾蔷要好的,此刻一个个眼里更是只有贾蔷,又心如刀绞。
贾蔷仍是一身常服,外罩一件猩猩毡大氅,与往日并无不同。
他目光依次看过众人,笑道:“宣府离京还不到四百里,快马一日即到。我在那里若是打到了野鸡雪兔甚么的,就让人送回来。若是有颜色好看的小马,也使人送回来。”
本来女人们多含有泪水,担忧不已,可听他说的轻巧,又都笑了起来。
凤姐儿高声笑道:“蔷儿,若送些小野鸡、小野马甚么的倒不要紧,可别带回个鞑子公主回来!”
众人轰然大笑,贾母笑骂道:“偏你会说话,倒也算个喜兆,莫不是喜鹊托生的?”
凤姐儿目光从李纨容光焕发白里透红的俏脸上扫过,笑了声,道:“我不成,不像大嫂子是读过书的,她叫的才好听!”
众人又一阵笑闹后,凤姐儿走到李纨身旁,小声笑道:“大嫂子,兰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方才遇到我,还问我身子骨可安稳了些,昨晚你陪我可陪的真好!”
李纨俏脸登时大红,想解释甚么,凤姐儿已经走开了,到贾蔷、黛玉跟前说起话来。
其实也不过是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昨晚吃饭时已经说了许多回,但哪里说的够?
贾蔷耐着性子,点了无数次的头,让她们过足了瘾……
直到前面来人传话,镇国公府、理国公府等十家开国勋臣,并王家王子腾,前来送行。
当初朝野上下皆骂贾蔷,喊打喊杀时,王子腾未出来落井下石,但也未曾为贾蔷说过话,还将两个庶子王安王云招回了家……
虽然事后,王安、王云又被放了回来,但王子腾始终未出面。
不想今日倒是露面了……
终于,千叮咛万嘱咐后,女眷们还是知道了,离别的时候要到了。
竟是惜春先哭了起来,这一哭,便勾起了满堂人的眼泪……
贾蔷耐不得这个,笑着与满堂人作一揖,目光又与黛玉泪眼婆娑的眼神凝了凝后,终究转身阔步离去。
……
宁府前厅。
看到牛继宗、柳芳、胡深等站立相迎,王子腾独站一边,贾蔷却未带异色,拱手笑道:“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牛继宗叹道:“上回宁侯还劝我等莫要去九边,谁料转过脸来,宁侯倒是不得不走一遭。闲话且不多说,家里还有几个上过战场的老兵,没多大能为,宁侯若不嫌弃,且收下使唤罢。”
柳芳笑道:“这就是一点心意,我们府也有六七个,能为多大不敢保证,但一定忠心!”
其他人也纷纷慷慨解囊,汇聚出五十人来。
最后,王子腾出面拱手道:“宁侯,本无颜相见,只是王安、王云两个犬子,已不吃不喝三日。言既不能忤逆我这个父亲,又愧对宁侯栽培之恩,忠孝难两全,只能自毙。我问过了,这两孩子自愿入贾家为亲兵,生死随命。宁侯,王家虽不成器,还求你可怜此二愚子罢。”
听闻此言,再看王子腾满脸愧容,偏过头去无颜相对的神情,众人多有动容。
贾蔷笑了笑,道:“倒也不必如此,王安、王云我很看好,将来能成大器,让他们来罢。”
王子腾闻言面上愧色愈深,拱手道:“就在门外!宁侯,此二子往后生死在你,王家再不过问。”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牛继宗望其背影,叹息一声道:“此人,若非家族所累,亦是一方人物,可惜了。”
说罢,同贾蔷道:“宁侯,这一别,却不知何日再见。我等外放的信儿,应该也快下来了。若是宁侯凯旋前离京,再相见,怕要数年之后。我等必劳记宁侯关于海防、海军之事,尽力而为!自此而后,宁侯孤身周旋于元平功臣之间,还要多多保重才是!”
“宁侯,多多保重!!”
牛继宗说罢,柳芳、戚建辉、胡深、费时、江入海、熊泷、常笪、于戎等八人,亦齐齐抱拳一礼,齐身告别。
贾蔷点了点头,躬身还过一礼后,由亲卫护从者翻身上马,往城外火器营打马而去。
此时他与牛继宗等人并不知,王子腾回家后,便上书朝廷,请辞丰台大营统领大将军一职,并保举镇国公府二等伯牛继宗接任。
隆安帝将此书转至赵国公府,日常昏迷的姜铎的清醒间隙,勉强写了一个“可”字。
京畿重地,终究需要不同的力量拱卫。
而贾蔷于火器城汇合了宣德侯世子董川,并朱雀营主将赵破虏后,一行数千人的大队人马,往宣府方向开拔而去……
……
ps:不好意思,睡的太晚迷糊了,自动发布失败了,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