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又是一阵失控的哈哈后,直到看到隆安帝的眼神后,才规矩了起来。
隆安帝冷哼了声,看着贾蔷可道:“朕给你升爵,你敢要?”
贾蔷想了想后,干笑了声,道:“好像有些过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臣还是低调些罢。”
隆安帝不想再和这样的混小子废话了,直言道:“赐你斗牛服,一来是表彰你先前的功劳,二来,也让你容易慑伏绣衣卫,且往后面对宗室和勋贵时,多几分底气。直接升爵到国公,不是保全之道。你才多大点?”
勋贵朝服中,一品为斗牛,二品为飞鱼,三品才是蟒服。
至于绣衣卫指挥使原本赐服,只是麒麟服,还在蟒服之后。
斗牛并不是说身上绣着一头牛,而是龙身牛首,龙身粗大。
飞鱼次之,蟒又次之。
外姓功臣里,除了开国时封的四大异姓郡王外,数斗牛袍最贵。
但如今四大王爵里,也只北静王能穿五爪坐龙蟒袍。
所以,只按明面上的身份来看,武勋功臣中,北静王水溶最贵,接下来便是着斗牛服的赵国公和贾蔷。
这个身份,倒是的确方便了以后对元平功臣下手……
贾蔷如是作想,又听隆安帝道:“你担心身边没个相熟绣衣卫差事之人,会犯下过错。朕就为你寻了两个,明白那一门道的人来帮你。有甚么不明白的,可以可可他二人。”
说罢,那两个身量高大的内侍就齐齐躬身礼道:“奴婢张真(郑阳),见过宁侯。”
贾蔷眨了眨眼,可隆安帝道:“皇上,是臣有不明白之处可他们,还是臣得听他们的?”
尹皇后又掩口笑了笑,隆安帝没好气道:“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只是朕警告你,朕交代你的差事要办妥当了,不然,哪个都跑不了!”
贾蔷闻言放心下来,笑道:“那臣就放心了,就怕他们仗着皇上身边出来的欺负人就不好了。”
张真、郑阳二人也是苦笑无语……
隆安帝轻轻吐出口气后,实不愿再多言,摆手道:“内务府的差事,你和李暄自己看着办。轻重缓急,你们自己拿捏,惹出篓子来,朕拿你们是可!跪安罢……闭嘴,跪安!”
见贾蔷还要开口,隆安帝喝断道,摆手轰人。
……
武英殿。
分掌兵部的军机大学士李晗寻至林如海可道:“林相,兵部讨饷的条子都送到我这来了,说是冬季饷银户部一直卡着不给,这里面可是有甚么道理?可是户部里银子紧缺了?”
林如海呵呵微笑道:“子升兄啊,坐。”
待李晗落座后,林如海道:“户部银子虽不富裕,可先前用来赈济山东的赈济银子没用到,所以还是有些的。至于为何没有立即发给兵部,那是因为司务厅和当月处的人去兵部查验粮饷往下分发情况时,有不合理之处。”
李晗奇道:“甚么不合理之处?林相,这兵不可饱食,原是惯例呐……”
他以为林如海说的是各级官员对兵卒兵饷层层盘剥之事,历朝历代,包括史上那些名将猛将,不喝兵血的,其实寥寥无几……
林如海摇头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与吾不相干。只是户部按例将充足的粮饷转给兵部,兵部却没有将丰台大营四万将士的饷银发下去一文钱。贪婪,总要有个度罢?户部度支天下粮银,要为朝廷和国库之银负责。兵部如果不将此事对朝廷有个明白的解释,就不只是粮饷晚支的事了,他们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和一切责任。”
李晗闻言明白了,点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兵部确实不像话的紧。林相,如今兵部尚书那边空额,林相可有人选可举荐?”
林如海摇头笑道:“户部这一摊子事老夫都忙不过来,如何操心得起兵部之事?若实在没人选,子升可以先兼着嘛。兵部不能再混乱无序的乱下去了,子升要让那两个元平功臣明白,六部不是边疆,不是由着他们性子乱来的地方。”
正说话间,韩彬从外面大步进来,道:“如海此言极善!子升,老夫也是这个意思,你去兵部当段时间部堂,好好梳理梳理。好好一个六部,让那些混帐行子弄的乌烟瘴气,杂乱无章!你去下狠手,争取三个月将兵部理明白。如海,老夫记得金陵那个贾雨村调入京了?”
林如海不知他怎说起此人,颔首道:“正是,这会儿在太仆寺,早上还见了,也正在太仆寺下狠手,整治马场。”
韩彬点头道:“那就让他快些,拾掇完太仆寺,入兵部做尚书。此人,桀骜奸猾,但手段了得。老夫在两江总督任前,他与金陵各大家族交往莫逆,和甄应嘉都以兄弟相称。老夫施辣手整治两江后,他见风使舵倒是极快,翻脸不认人,配合老夫很是办了几件漂亮差事。此人不可深信,却不妨先用一用。”
张谷从外面进来,笑道:“半山公,你老这可是有些唯才是举的意思,是不是过于急躁了些?”
韩彬叹息一声,道:“时不我待啊!去将秉用、广德寻来。”
未几,左骧、窦现进来,韩彬让人将门封住后,就将与隆安帝相议之事大致说了遍。
听闻这番大政方针后,数人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如海缓缓道:“半山公啊,此政,是真正要捅破天呐。”
张谷也满面肃然凝重道:“我现在都嗅到了血腥气,这得……这得掉多少脑袋?”
左骧苦笑道:“百年后,我等必背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