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小声道:“爷,要不要再添把火?恪怀郡王府里,这几日也暴毙了个丫鬟,不如造点声势,将火头引过去……”
“不可!”
贾蔷闻言立刻摆手道:“让所有参与此事的夜枭,全部归巢。此事不平息,绝不许露头!”
李婧先应下,而后奇道:“爷,需要这般仔细么?都到了夜枭归巢的地步?”
贾蔷摇头道:“你不懂。当今圣上看似是个狠辣绝情的,但对于皇子,却是不同的。李曜之事,绣衣卫和中车府至今在查,便是佐证。今日高家父子突然落入危局,一旦此案坐实,高岩工部左侍郎之位,绝难坐得下去。而高岩,是李晓身边的第一助臣。皇上绝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让绣衣卫和中车府如同猎狗一样搜查每一处细节。
倒不是为了高家开脱,而是要找出,里面有没有恪荣郡王的手尾。夜枭做的那些事,看似无懈可击,但世上哪有真正天衣无缝之事?此刻再多做一点,都是画蛇添足,甚至是自投罗网。见好就收罢,此案,已经足够那个猖狂小儿痛不欲生了!”
正值朝廷吏治狂风骤雨,最是招兵买马的好时候,李晓麾下第一宣力大员却黯然落马。
对他的打击,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接下来,还要看李晓的表现,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自然会寒了许多人心。
毕竟办下坏事的人是高程,不是工部侍郎高岩。
可就算救,也会让许多人不满,包括宫里。
这桩案子,已经够李晓喝一壶的了……
甚至,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
“好了,你在家好好安胎,哪也不要去。等过了年,我送你去扬州,看看你父亲。”
贾蔷抚了抚李婧的脸,轻声微笑道。
李婧闻言,眼中的凌厉之色瞬间软化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手放在腹前,应了声:“嗯。”
……
荣国府,王夫人院东侧。
赵姨娘小院。
坐在桌边的贾政面上,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若非赵姨娘是他的宠妾,吹了许久枕边风,他真落不下脸来请贾蔷这回东道。
上回贾蔷“莫名”的对他发怒训斥,甚至落下脸来让他跪宗祠……
这些都极大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且有句话,他都不想承认。
那就是对于这个小他两辈的族侄宗长,贾政心里其实是有些畏惧的……
通常的世俗礼数和人情世故,在这个小辈身上,完全行不通。
最让贾政难过的是,林如海身为贾蔷的先生,居然还不管教他这些,唉……
无人可制,岂不就只能低头?
“哎呀,怎还不来?”
赵姨娘有些焦躁的埋怨了声后,从外面游廊下回来。
贾政皱眉道:“静心,养性。这样大的人了,怎还跟小姑娘时一样天真烂漫?”
躲在角落里的贾环,悄悄的拿脚尖画了个圈圈……
赵姨娘却是满面堆笑,道:“老爷,我这不也是当娘的焦急么?”
贾政闻言,面色和缓稍许,却摇头道:“环哥儿之事,不用你出面,他也入得族学。这一次兰儿回来,连你也见了,大为不同。再让他好生读几年书,就能下场了。他爹二十岁进了学,考上了秀才。早上我考了考兰哥儿的功课,很是不错,怕是要比他爹提前几年进学。有如此先例在前,环哥儿入族学读几年书,说不得也能下场。他也是荣国公的子孙,入族学读书再没甚么难处。倒是你那侄儿……怕是有些棘手。”
赵姨娘不依道:“旁人的亲戚都能入学里读书,我侄儿难道就不是贾家的亲戚?”
贾政叹息道:“不是说你的亲戚不是贾家的亲戚,而是那钱槐是钱启的儿子。钱启夫妻俩原都在库上做事,还是你托了我说的人情。主子这样的恩情,他们不思回报,反而在其中动了手脚……”
赵姨娘落泪道:“都是钱启那杀千刀的做下的孽,辜负了老爷的大恩。不过钱启已经坏了事,不提也罢,可他老婆,我那嫂子福来却是个好的啊!”
贾政闻言笑了笑,道:“这名儿倒是有些意趣。”
赵姨娘忙道:“我也这样想,不过她却不这样想。前儿她还说呢,她那名听着虽好,却不如我的。我虽名儿没那么好,可命却好。能入了老爷的眼,服侍老爷一辈子,岂不是天大的好命?她下辈子必是不要再叫这样的名儿了,要改成我这样的。若是也能入了老爷这样伟男子的眼,一辈子也就值了。”
贾政闻言,缓缓颔首道:“难得她有这样的见识……罢了,我且再同他说说罢。不过,到底能不能进,怕还是要经过考试……”
话音刚落,赵姨娘还想说甚么,却见丫鬟小鹊急急进来,禀道:“老爷,奶奶,侯爷来了!”
赵姨娘忙道:“环哥儿呢,快去代老爷迎一迎。”
贾环吸溜了下鼻子,撇了撇嘴,从角落里站起,往门外去。
不想贾政居然也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看看罢。”
赵姨娘大吃一惊,道:“老爷就不必去了罢?”
贾政摇头道:“他虽是小辈,可到底也是族长。再者,还有你那内侄之事……”
赵姨娘闻言感动坏了,唤了声:“老爷!!”
贾环站在一旁也不尴尬,瞟一眼,又瞟一眼,觉得学到手了!
不想正当这两日情深义重时,贾蔷都已经一步迈了进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