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殿内诸人纷纷变了面色。
隆安帝未言,尹后凤眸眯起,死死盯着戴权。
下面李暄一下蹿了起来,跳脚骂道:“你个狗奴才!你真是……你真是……”
李暄气急,一时不知该用甚么样的话骂人,左右看了起来,想寻东西杀人。
被李时呵了声,道:“小五!你浑闹甚么?”
李暄大怒道:“我浑闹?四哥,这个狗东西敢杀贾蔷他舅舅……疯了,这狗奴才疯了!!哪个叫你去围刘老实一家的?你这老狗怎么不把爷也一并围了?”
咆哮着李暄就要上前抓打戴权,戴权有苦难言。
“够了!”
隆安帝忽然沉声喝道:“是朕的旨意,李暄,你想干甚么?”
李暄闻言,忽地就不闹了。
他目光简直有些陌生的看了看隆安帝后,低下头重新坐了回去,一言不发,好似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隆安帝没理会,只当这个混帐儿子被他唬的老实了,也愈发看轻了几分。倒是李时,如今仍敢训斥李暄,有几分不俗……
这时熊志达走到隆安帝身边站定,叹息道:“戴总管也忒不上心了,万岁爷传旨时,还再三叮嘱你们,莫要生事,只看顾好就是。偏你们自作主张,出了人命……封锁住消息了没有?”
隆安帝也抬眼看来,戴权一张脸跟死人脸差不多,低头道:“封不住,当场就有人出城了……贾家有一支夜枭,不比中车府差多少……”
“皇上,这……”
尹后不掩担忧的看向隆安帝。
隆安帝讥讽的冷笑一声,道:“事情既然出了,那就出了罢。人家不是要你给一个交代么?你便去给一个交代。”
戴权摸不准,小声道:“万岁爷,奴婢带人去……都圈起来,当人质?”
隆安帝骂道:“狗奴才!如此岂不让人看笑话,笑朕小家子气?将人放回宁国府,再‘保护’稳妥。至于刘老实夫妇二人的死活,等贾蔷回来,朕亲自给他一个交代。”
戴权闻言,忙去处置此事。
李时不无担忧道:“父皇,若是贾蔷……他麾下可是有一支私军。”
隆安帝冷淡道:“粤省督军、水陆提督皆已换人,扬州知府、兵备也已换人,福建水陆提督、浙江水陆提督都领了旨。他敢妄动分毫试试?朕往日里就是待人太过宽和,隆恩甚重,才养出这么些不知君臣大义的贼子奸人,竟敢悖逆行事,忤逆要挟于朕!
他们以为朕龙体偶有微恙,就能恣意妄为,不君不臣。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下场罢。”
这煞气腾腾的话,除了让李时神情振奋外,余者或木然,或担忧,或冷笑……
龙舟外,一轮皎皎如玉盘的明月高悬,倒映在海子之上。
如银的月光挥洒世间,虽是夜深,却令万物清晰可见。
几分清冷,几分荒唐……
……
“贾蔷,你知道你在干甚么?你这是谋反叛逆!!”
粤省大营将军府内,忠勤伯杨华目眦欲裂,看着被团团包围起来的前厅,看着四个倒在血泊中的宫中监军,整个人绷紧,对着主座上那个风轻云淡吃茶的年轻人厉斥道。
“滋……”
贾蔷又斟满一盏茶,啜饮一口后,方缓缓抬起眼帘来,看向杨华轻声道:“杨伯爷,贾某人从来忠于社稷,忠于黎庶,忠于这座汉家江山。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杨华清楚个鬼,连内侍监军都敢杀,这不是造反是甚么?
“贾蔷,你绝不可能成功!天下太平,没人想起战端。大燕雄兵百万,就凭你这点人手,你也绝不可能造反成功!”
杨华实在想不通,贾蔷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凭小琉球上的万把人,几艘破船,就敢谋反?
贾蔷站起身,行至窗边,看着窗外夜空上那轮明月,笑了笑道:“你说的都对,太平年景,谁都不该造反,也不能造反。民心思定,这是天下大势。只是,我不能造反,你就能造反么?”
杨华闻言懵了下,怒道:“本将奉皇命南下,造甚么反?”
贾蔷转过身来,看着杨华笑道:“既然你是奉旨南下,那么,就是给你下旨之人,他造反!今夜本公回京,拨乱反正!杨伯爷,一起请罢。”
“就凭你一竖子,不过螳臂当车,必死无葬身之地!贾蔷,你绝无可能成功!我忠勤伯杨府满门忠烈,岂会受你这乱臣贼子之裹挟?只可恨天子如此隆恩于你,你竟敢谋反!!”
杨华显然是准备以死殉国。
贾蔷淡淡一笑,看着地上惨死的四具尸体,道:“隆恩于我?这四个中车府卫士,就是来配合你杨伯爷取贾家满门首级的人罢?本公,总不能坐以待毙。你也不必急着寻死,且随本宫往皇城西苑龙舟之上,寻那残废辩个清楚罢。”
说罢,转身出外。
刚走出门,麾下一众亲卫举起火器,对准杨华亲卫开火。
余者将杨华堵住口,捆绑起来,拖了出来。
将军府正门前,贾蔷看着伍元、潘泽、叶星、卢奇四人道:“两广总督、粤省巡抚,还有这位杨伯爷,我就都带回京了。粤州城内,本公留下三千新军,维持局势。粤省大营多是粤省本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