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义看着那看似平静其实波涛汹涌的海面,如果这是一个月之前,他定然会担忧魏从智,可现在即便魏从智从此无影无踪,他也不会去寻找。
魏家这个东西看似柔弱,其实经折腾得很,根本死不了。
顾崇义长长地吸一口气,胸膛中清澈而宽阔,吩咐副将道:“时辰差不多了,放下鹰船,慢慢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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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想要借着天黑逃走,哪有那么容易。
顾崇义想到这里不由地佩服魏元谌,在外带兵打仗,留在京中的人手却还能洞悉梁王的打算。
魏元谌也善于识人,在太原府招揽的坊间人,为他立下了大功,这次的大事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真是,后生可畏。
顾崇义闻着海上那潮湿的气息,算一算他委实蹉跎不少,这次京中政局一变,兴许他也不用做个“闲人”,能够一展手脚。
到时候能够为国效力,还能回家与夫人、珠珠、淳哥在一起。
想想就觉得欣喜。
不管怎么样,先拿下梁王,回家过几天踏实日子。
顾崇义盘算完这些,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海中瞄了几眼。
人呢?
怎么还不回来?
这附近没有朝廷的船只……
魏从智该不会淹死或是被鱼吞了吧?
……
平壤李氏的大船,慢慢地驰向大周。
李氏的王世子李兆正在看手中的舆图,他们之前与梁王有所约定,等到梁王举兵之时他们就会前来相助。
如果梁王攻打京城顺利,他们会派出不少兵马前去永平府,如果不顺利他们也会派出大船前来接应。
真是没想到,梁王会这么快就败了。
李兆长长地叹一口气,果然想要改朝换代没有那么容易,好在梁王另有筹谋,回到大宁之后,还能从长计议。
“世子,”亲随低声道,“我们只能走到这里了,等到寅时梁王和唐夫人会乘小船够来。”
李兆点点头:“小心着些,海边卫所时常有大船来巡视。”
等到亲卫退下,李兆站起身看向船舱外,希望一切顺利,救走了梁王也不会暴露他们平壤李氏的身份,在一切还未定下来之前,他们不能与大周朝廷撕破脸皮,若是实在不行,他们就只好动用火器。
天渐渐黑了,离第二日寅时还有一段时间,李兆转身回到内舱歇息,也许平壤李氏不应该掺和进来,参与大周皇权之争有些太过危险,但也有好处,梁王英武、仁善,暗中掌控辽东,还能让兀良哈心甘情愿效命。
若是他们能在梁王登基时立下大功,将来就能得到更多的关照,梁王允诺会将辽东十五城让给李氏打理,将来他与他的子孙继位,梁王都会帮忙稳固王位。
能得到这些,冒险也算值得。
李兆想着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李兆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笼罩了他。
他不舒服地挪动了身子。
那冰冷的感觉愈发的明显,尤其他的脖颈上,又凉又痒……不对,是疼,像是被什么割了一下。
李兆伸手摸了摸脖子,指尖碰触到的仿佛是类似铁器的东西,李兆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立即睁开了眼睛。
来不及去看脖子上的东西,眼前的情景已经让李兆浑身的汗毛根根竖立。
八仙桌旁,一个人手中握着茶杯坐在那里,正慢慢地在饮茶。
李兆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只觉得那人的眉眼上拢着一抹寒霜,面容冷淡肃穆,让人下意识跟着绷紧了身体。
李兆张开嘴想要说话,微微一动,就感觉到了脖颈上又是一疼,李兆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过去。
一柄长剑深深地刺入了木榻,锋刃紧紧地贴着他的脖颈。
李兆眼睛一缩,将剑刺入木榻之人,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割开他的喉咙,让他不声不响地死在这里。
李兆整个人向后退去,脖颈离开了那剑锋,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半点轻松,那人随时都会取他性命。
李兆本要开口喊人,这样的情形下,他干脆闭上了嘴,如果没有把握制住船上所有人,这人也不会如此大胆地坐在这里饮茶。
李兆颤声道:“你……你是谁?想……想做什么?”
“李兆,你可知罪?你们李氏乃大周臣子,却与叛党串通,图谋不轨,”魏元谌声音冷淡,“你父李茂登上王位之时,平壤大乱,乃是大周朝廷派兵马稳住局面,让你父顺利继位,你父曾发誓,你们父子在世之日,永为大周属国,若背离大周,李氏王位至此终了。”
魏元谌说完抬起眼睛看向李兆:“李茂有五个儿子,他会亲手将王位让给别姓,还是会重立王世子?
梁王许给你们多少好处?二十座城?”
李兆没有说话,但眼睛中惊骇的神情更为浓重,他死死地咬住牙关,生怕稍稍卸力就忍不住打颤。
魏元谌瞧见李兆如此改口道:“看来只许了十五座城。以你们的本事,给多了你们更不会相信。”
李兆终于开口道:“你……你是魏……”他能想到的,不声不响出现在这里,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应该是那个查出梁王的魏元谌,否则不会对梁王和他的盟约了如指掌。
魏元谌并不理会李兆:“大周战船不到两日就能抵达平壤。”
听到这话,李兆连滚带爬地从木榻上起身,向魏元谌认罪:“都是我一人之错,只求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