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郎中走进门,张夫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警惕,她死死地攥着帕子,看向崔祯。
张夫人道:“侯爷要做什么?现在就想要向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柔弱的张氏浑身一凛,伸手拉住了杌凳,声音哀戚地道:“侯爷,您就这样狠心吗?”
申氏看到这样的情形也竭力阻拦:“定宁侯,事情还没有查明,你怎么能如此发落小姑,我们张家不能答应。”
崔祯抬起眼睛看向申氏:“方才她与乳母说的话,张家可知晓?”
申氏摇头:“自然不知。”
崔祯淡淡地道:“既然张大太太对什么都一无所知,有何立场为她说话?”
申氏一时被噎住。
崔祯看向郎中:“去吧,给张氏好好诊脉。”
郎中应了一声从徒弟手中接过药箱上前。
张夫人起身一把拉住了申氏:“大嫂救我,大嫂……”
申氏哪里见过像崔祯这样绝情之人,她有心护着张氏,却被进来的几个婆子拉扯住,那婆子力气极大,申氏的肩膀和手臂被拽得生疼,一时半刻动弹不得。
“张大太太,如果你真的为张氏好的话,就不要阻拦,”崔祯淡淡地道,“将一切查清楚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崔祯的眼眸如同深潭般,申氏看到那目光忽然心中一颤,总觉得崔祯说的话别有深意,似是在针对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申家,申家落得今日的境地,也是没有查明当年之事,崔祯这是在提醒她还是在讽刺她?
申氏略微失神间,粗使婆子就将她拉开。
“夫人,侯爷是为了您好,您千万不要挣扎,免得伤了腹中的孩儿,”郎中低声道,“老朽行医多年,绝不会害人性命,夫人就放心吧!”
张夫人仿佛被郎中的话说中了心事,挣扎的力道渐渐减弱,总算被管事妈妈按在了软塌上。
张夫人剧烈喘息,发髻散乱,头上戴着的那些华贵的发饰也脱落了两支,她一双眼眸红肿,面色苍白,看起来好不可怜,她先是慌乱地去看崔祯,然后死死地盯着那郎中的一举一动。
郎中诊了许久才站起身向崔祯禀告:“夫人是喜脉无误。”
听到郎中说这话,崔祯的目光更深谙了些,软塌上的张夫人惊诧地看着崔祯:“侯爷怀疑妾身有孕是假的?”
张夫人仓皇一笑:“妾身在侯爷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现在侯爷准备如何处置我们母子?”
崔祯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看不出任何悲喜,他沉声吩咐道:“看好了夫人,等顺天府衙门的人前来。”
说完这话,崔祯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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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还想向崔祯说些什么,终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定宁侯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就算听到郎中禀告小姑确然有孕的话,情绪也不见波动,这样的人一旦下了决定不会给任何人脸面。
张妈妈也被人堵了嘴拖拽出去,显然是要等到衙门前来审问,张妈妈临走之前哀求地望着申氏,其中的意思很清楚,是想要申氏帮张夫人。
趁着管事妈妈和婆子没有来强行驱赶她,申氏抿了抿嘴唇快步走到张夫人面前:“你与我说句实话,那孩子是不是你让人杀的?”
张夫人的精神仿佛从身体中抽离,她怔怔地盯着崔祯和张妈妈离开的方向,对申氏的问话充耳不闻。
“你……”申氏拉住张氏的手臂,“你不说我如何让你大哥帮忙?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儿。”
“大嫂,”张夫人听到孩子终于动容,“他不要这孩子了,你听到没有?我拼了命怀上的孩儿,他就这样不要了,我宁愿用性命为他换来一个嫡子,在他眼中却一文不值,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张夫人目光空洞地与申氏对视:“大嫂,你说,他喜欢我吗?侯爷只是一时怒气对不对?在他心中,我还是很重要的,等一会儿天冷了,他就会想起我做的七宝羹,到了夜里他就会觉得书房中很冷。侯爷虽是武人也扛不住半夜里的寒意,每天我都会吩咐管事妈妈在书房中多加一个暖笼,那暖笼里的炭都是我亲眼看着管事妈妈挑选的。
还有……明天一早要穿什么衣衫,吃些什么,柜子里还放着刚刚给侯爷做的新鞋,侯爷总会发现我的好,大嫂你说对不对?”
张夫人的手指越收越紧,直到瞧见申氏颔首,才松了口气。
申氏道:“定是这样的。”
张夫人想要微微展颜,可现在她这番动作却比哭还要难看:“我也这样觉得,侯爷不舍得让衙门的人来审我,他知道我不会故意害人的,我就是害怕……我知道张妈妈都是为了我,若是将张妈妈交出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得太夫人喜欢,为侯爷生不出一儿半女,侯爷好不容易回府也甚少与我说话,我怕我也会与周氏一样,被丢去太原祖宅,后院那些妾室都比我漂亮,她们都那么年轻,人说这后宅妾室多,是因为主君不喜正妻。
大嫂与大哥成亲多年,大哥房中可收过其他人吗?我在太夫人和侯爷面前要大方得体,没有半点妒忌之心,可哪里能不难过?我是那么喜欢侯爷。可是周家都让人打听我的病情,等着我死了,好嫁进来做继室,可见我在外面人心中的地位,许多人都想看着我被休回家。”
申氏听到这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