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向魏大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魏大人刚刚喊她:“珠珠。”
喊得十分顺口,就像之前喊过许多遍,没有半点突兀。
虽说她听这个小名已经习惯了,但从魏大人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魏大人就不觉得这样叫太过亲密了些吗?
而且魏大人唤过她之后转身就离开,没有留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仿佛要让她顺理成章地接受。
这还是魏大人吗?
她从来没想过魏大人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魏大人心中,她不就是一个能助他查案的人吗?
大人出身名门,他一身正气,冰雪聪明,唇红齿白,有才多金,要不是有魏大人帮忙,也不能帮张老爷洗清冤屈,大人还有一身的好功夫,关键时刻还会护得她周全。
顾明珠想到这里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所以,她想这些与魏大人叫她珠珠有什么关系?
虽说最近她与魏大人相处越来越融洽……顾明珠眼前再次浮现起魏大人那双清澈的眼眸,不同的是就像一池吹皱的春水,轻轻地泛着波澜,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不由地心头一阵慌跳。
她与大人只见的气氛最近着实有些不同了,有些她从来没想过的事,仿佛从她心中滋生出一些苗头来。
顾明珠忽然又想起魏大人喊过的另一个名字“阿珺”,与方才的珠珠有异曲同工之处。
会这样巧吗?刚好这是她前世今生两个身份。
大人会不会是对她有些欢喜?超过了一起查案的合作关系?
顾明珠正思量着,只听柳苏在身边道:“姑娘,有人来了。”
顾明珠抬起头只见乔徵和谭定方匆匆忙忙走进了内院,顾明珠拉了拉头上的幂篱,带着柳苏去照顾那些被衙门救出的妇人,她在魏大人面前可以露出马脚,对待旁人却不能有半点差错。
“大人,”胡主事上前向乔徵道,“那些人绑了附近村庄的农户关在那院子里。”
胡主事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后院:“故意引着我们前去查看,我们走进院子后发现有人埋了火器设下了机括,幸好魏大人的人提醒,我们才发现端倪。”
随着胡主事说清楚整桩事,乔徵脸色越来越阴沉,如果不是魏元谌,可能刑部要死许多人,本来一个抓捕变成了损兵折将,就算是他也不好向叔父和朝廷交代。
乔徵看向谭定方:“谭尚书,倘若你杀死了陈维城,这处庄子上又炸死了衙门的人,到时候只怕你有嘴说不清,还以为是你故意设下陷阱,引着我与魏通政上当,暗中将我们都除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追查你的错失。”
谭定方表情沉重,看着那些无辜受前来的民众,他皱起眉头:“我料到陈维城不会轻易说出实情,却没想他设下这样的圈套,还好魏通政事先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还真的煞费苦心,利用我精通火器,就在庄子上埋伏下这些。”
谭定方说完向后院中走去:“我去看看,他们到底都弄了些什么火器。”
“大人,”胡主事有些着急,“后院还没清理出来,您还是不要前往。”
“魏大人不是带着人在那里吗?”谭定方道,“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如何能让魏大人一力承担这样的危险,而且我了解火器,或许能帮上忙。”
谭定方说完不再听胡主事说话径直向后院走去。
顾明珠看着谭定方的背影,从柳苏手上接过了干净的布条和草药。
顾明珠道:“走吧,我们去给救出的民众治伤。”
两个人走远了些,趁着身边没有旁人,顾明珠低声嘱咐柳苏:“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
柳苏道:“大小姐是看出什么了?”
顾明珠颔首:“今日这个局是针对魏大人和我设下的。”
柳苏一怔,仔细回想:“大小姐是说那机括?”
顾明珠道:“从一开始机括就是个诱饵,他们知晓我们中有人了解机括,院子故意留下翻土的痕迹,就是引我猜出其中埋了火器,这样我们就会告知魏大人,将魏大人请到院子之中,所以那“孩子”见到魏大人之后果断去引爆火器。”
交手了几次,他们越来越清楚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同样的道理那些人也了解他们,自然也会暗中采取行动来对付魏大人和她。
顾明珠有种感觉,那些人说不定会顺藤摸瓜,查清楚她和坊间人的关系。
柳苏明白了顾明珠的意思,谨慎地向周围看去:“以后我与大小姐出来,还要安排几个坊间人远远地跟着,如果发现问题就让他们立即示警。”
说完这话,柳苏想了想又道:“大小姐这样担忧,是不是觉得那幕后之人并非怀王?”
顾明珠道:“总会水落石出的,越是接近真相就越容易被蒙蔽,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怀王,我们也要保留一丝清明。”
怀王作为幕后主使身份足够,虽然十多年前怀王年纪尚小,但梁家为了外甥能够问鼎储君之位早有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梁家害赵老将军是因为有赵老将军在,梁家就不能掌控北疆,让谭定方得了军功,也是准备用白家拉拢谭定方这样一个人才。
这么仔细思量全都说得过去。
既然怀王府和梁家如此缜密地算计了十几年,怎么太子刚刚被废,他们就忍耐不住跳出来,再这样忍些年,等梁家将北疆完全握在手中了,申家笼络了更多臣子为怀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