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谌看着顾明珠小心翼翼地将那两个类似袖箭的暗器举到他面前。
“大人你看,”顾明珠抽出头上的簪子,小心翼翼拨动着那烧过的铁筒,“这里有个簧片,平时簧片在这凹槽之中,用的时候只要将簧片扯下,铁管里面的袖箭就会激射而出。”
顾明珠说着又将那完好的暗器递到魏元谌面前:“这圆环连着一块簧片,与那烧坏的暗器一样,扯下簧片激发机括,可以推测出那烧毁的暗器也曾有类似的圆环,只不过连接圆环的筋绳被火烧坏了,以至于圆环掉落,就剩下一只铁筒。”
魏元谌道:“所以这两个暗器有异曲同工之处。”
顾明珠点头。
魏元谌拿起那完好的暗器:“这是谭子庚携带的,说是他身边的管事在南方购置货物时,从一个匠人手中买来献给他的。”
说完这话,魏元谌又用布巾裹住那烧焦的暗器:“这是在那具被焚烧的尸身腿骨旁找到的,当时暗器上沾有烧焦的皮肉,我怀疑这类似袖箭的东西曾绑在那尸身腿上,被大火灼烧之后,这暗器就掉落在一旁。”
顾明珠道:“袖箭之类的东西用来防身,这只铁筒比谭子庚那只小,女子用起来正好,不过我不明白为何她不放在手臂上,而是放在腿上?这样的情形要么是她手臂上也曾绑着袖箭,这暗器本就是用来替换的,她被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取来用。
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这暗器与她尸身一起焚烧,方便我们辨认她的身份。”
顾明珠说完就要将簪子擦干净重新送回头上。
“大人不妨将这些东西拿给白敬坤看一看,”顾明珠指了指那两件暗器,“或许白敬坤能够看出这东西出自谁的手。”
顾明珠说完这话,门口的宝瞳轻轻咳嗽一声,顾明珠会意定是莫师父在找她了。
“大人,我先走了,”顾明珠低声道,“再有什么消息,大人让柳苏送来。”
顾明珠抬脚向外走去,人到了门口想到了什么又退回来。
魏元谌心中一喜,她这是想到了什么,他整理一下衣袖就要将手伸出去准备接她的蜜饯子。
“大人,”顾明珠道,“聂忱那边怎么样?可有消息送回来了?吕光也没有回来,山东那边应该不会有事吧?”那些人如此布局,她有些担忧聂忱他们。
魏元谌眼眸微微眯起:“有了消息他们就会回京。”
魏大人的口气莫名生硬许多,顾明珠向魏元谌福了福身。
“早些回去,”魏元谌道,“注意荷花胡同的动静。”
顾明珠停下脚步看向魏元谌:“魏大人说的是我族祖母家中?”
魏元谌道:“谭子庚与你族中叔父一起买米粮入京,那米粮可能会有问题,我遣人前去通州查看,有了消息就会让人送去顾家。”
顾明珠想到顾老太太身上那淡巴菰的味道,之前她没有在意,只当顾老太太从孙真人手中买了淡巴菰,现在看来可能另有用处。
顾明珠道:“多谢大人,我这就回去。”
顾明珠一路走到院子里,才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妥,好像她忘记了什么事,摸到腰间圆滚滚的荷包,她好似忘记给魏大人蜜饯子吃了。
想到这些,她的脚就像黏在地上走不动了似的,等到魏元谌从屋子里出来,顾明珠这才溜过去轻声道:“大人,您带得剑很英武。”
魏元谌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
……
远在山东奔波的聂忱,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他前来山东打听消息,主要是寻找鲁家出海用的大船。
这几天在海上漂泊,聂忱吃尽了苦头,吐得七荤八素不说,还要强打精神在舆图上做好标记,如果再寻不到大船的踪迹,可能就要去更远的地方,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又忍不住要将肚子里的酸水吐出来。
薛老通判走出船舱拍了拍聂忱的肩膀:“再坚持几日,海上要起风浪,船只会回到岸边躲避,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来到山东之后,薛老通判身边人手不够,于是让坊间人帮忙。
在京中聂忱帮着顺天府抓了不少藏匿在坊间的不轨之徒,薛老通判对聂忱的印象很是不错,聂忱这些坊间人有几分本事。
不过到了海上,聂忱却有些不尽人意,才飘了一日,聂忱就瘦了一圈。
“朝廷悬赏的凶徒有许多都在海上,你年纪轻轻,要多多磨炼自己,将来才能一展手脚,”薛老通判道,“不要让你师父失望。”
聂忱喉头一动,他自然不能让师父和……义父失望,他挺坚强的,方才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就是莫名感觉到通身冰凉,就好像又一双眼睛冷冷地乜了他一眼。
他要是这样与薛老通判说,不知薛老通判会不会相信。
薛老通判已经将目光落在大海之上:“等他们上了岸,必然要将船只藏起来,到时候顺藤摸瓜,我们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接应他们。”
……
荷花胡同。
顾老太太躺在床上,手中拿着玉管将袅袅青烟吸进嘴中,这么好的东西,朝廷怎么就不让买卖呢?孙真人被抓之后,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从泉州买到这些,早知道她就多买些囤起来。
“祖母,”顾明岚低声道,“上清观都已经被查了,或许这些东西不好,您也不要用了吧?”眼看着祖母用得越来越多,她心中不由地有些担忧。
“你懂的什么,”顾老太太道,“朝廷不让买卖,未必是它不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