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南栎想起来了,所有从前发生过的事情,他是华霖,也是君南栎,而陪在他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是那个傻乎乎的小狐狸。君南栎尽力抬起手,擦掉了小花如雨一般落下的眼泪。
“蕊儿,是师父对不起你...师父不知道怎么就轻易掉入了轮回,失去了记忆,连你在我身边我也没办法认出你,是...是上天在玩弄我吗?”君南栎的声音都破碎开了,小花却被他的话惊得哭的更加厉害了。
这是什么意思?君南栎是师父的轮回吗?所以自己苦苦找寻的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吗?自己为何总是如此无能,一次两次总是让师父挡在自己身前,自己却丝毫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君南栎渐渐没了呼吸,小花哭得声嘶力竭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突然天上就降下了天雷,劈中了那个杀了君南栎的妖精。楚天昊本还对君南栎的死得意洋洋,可眼睁睁看着天雷降下劈死了眼前的妖精,他也吓得不敢动弹了。
樟树精早就听小花说过华山的事情,又听到君南栎恢复记忆后说的话,开口道:“当真是大胆,敢对华山的山神动杀手,真当这世上没有报应吗?”说着,樟树精的眼神极尖利地看向楚天昊。
楚天昊被那目光吓得要命,哪里还顾得上取小花的命,当下就跳起来喊着要回宫。小花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一般看着君南栎的脸,他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呼吸,不同于之前连人都找不到的消失,这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了自己面前。
白贵妃自是也听见了君南栎的话,但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哭泣,而是满面担忧地看着已经没了精神的小花。小花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君南栎,嘴里念叨些什么没人能听得清楚,白贵妃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这才听到她压的极低的声音道:“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为师父报仇,他们罪该万死,我要杀了他们!”
白贵妃心下惊慌,忙抚慰道:“不能杀,若你当真动了手便会从仙道堕到魔道,华霖好不容易替你扛了天雷,莫非是为了让你杀人的吗?不可,办法我们可以再想,这一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的。”
“可是...”小花满脸的泪水,“可是他不在了,又一次不在了,即便是堕入魔道又真的有人在乎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我的人,他死了,我还要过美好的生活吗?”白贵妃被问的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樟树精在一旁开了口,道:“你得报仇,不是只有杀了人才能报仇。有的人不是费尽心机得到了皇位吗?那便让他丢了那位置便是,这世间的人想必你也看到了,他们不明是非,利益为先,墙倒众人推,除了杀死他,报仇的办法还多的是。”
小花呆呆地抬头看他,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君南栎,似乎下定了决心。只是,当务之急就是把君南栎埋葬起来,不能只让小花就这样抱着他,若真是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小花会崩溃的。
白贵妃曾在在南诏学过引魂的法子,这便哄了小花把君南栎放在地上,借着月夜把君南栎的魂魄碎片引到了从前华霖的那块玉佩上,小花紧紧地握着那玉佩,这才慢慢地松开了君南栎的手。
樟树惊原本打算就地把君南栎下葬,小花却摇了摇头,道:“再怎么样他也是有家人朋友的,不能只让我们送别,别的人大概也想见他最后一面吧。”樟树精只好尽力把他扛了起来,想尽办法这才又回到了京城里。
白泽大概以为君南栎停了雨就回了华山,对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突然听到仆人说小花上门反倒惊讶中有几分欣喜地迎了出去。一开门就喜不自禁道:“怎么?想我了吗?舍不得走了吗?我...”话音还未落,他突然就看到了小花通红的双眼。
白泽从未见小花哭过,小花虽说平日里总一团孩子气,但他知道小花要比看起来的更加成熟些,可这一次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就流了眼泪,白泽的心不由得沉了一沉。
小花扯了哭腔,道:“白泽,我对不起你,君南栎他,为了护住我...他,被四皇子的人给杀了,都是我无能,是我的错,我不愿就那么埋了他,总想着该让你见他最后一面才是,对不起呜呜呜...”白泽知道小花大概心已经支离破碎了,但他已经顾不上安慰她了。
白泽走向后面的马车,一打开就看见君南栎苍白发青的脸,看他的腹部就知道内脏大概已经都碎了,哪怕自己在那里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这是他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死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去了华山。
白泽看了一眼整个人都颓废了的小花,心说:我还有什么资格斥责她呢?我难道不也是袖手旁观的人吗?因为贪恋家的温暖,不舍得和他一起走,若不是自己寄了那封信过去,君南栎应当也不会回来吧,所有的一切开端不就是源于我自己吗?
但白泽已是没法再开口了,他只盖上了君南栎的脸,路过小花时哽咽道:“不能怪你,我知道的。”小花被白泽的话说得再一次泪流满面,她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白泽像老了几岁一般蹒跚着走进了房间里,她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是啊,因为君南栎的离去而伤心的人永远不会只有自己。
白泽在屋里一夜未眠,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第二天他就穿上了一身白衣,走到哭了一夜的小花面前,想逗她笑一般道:“唉,我本不喜欢白衣的,怎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