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地方,夏文锦才知道,听说来的终觉浅,只有真正的身临其境,才知道其中的惨状。
诚王来得晚,他毕竟不是神,面对一片已经疮痍满目的灾难地,他只能尽全力补救,却不能让一切马上恢复到当初。
而地方官府有多黑暗贪婪,诚王并不是不解人心黑暗的萌新,但是,他还是被地方官府的行为给震惊了。
那个火台县令,看不到百姓的苦难流离,在诚王到时,竟然正在府中宴乐。
见到微服前来的诚王当面质问,还当是哪里的刁民扰他美好的心情,不由分说便要将人下狱,威风不可一世。
这一路走来,灾民对这位父母官的风评,让诚王本就一肚子火,灾情起时,他视如不见。但凡地方有灾情,应减免赋税,他不但不减,为了给知府送礼,还给每人增加人头税。
面对诚王时,他的官威比京城里的重臣还要大,显然在这火台县,他真是只手遮天!
不仅火台县,整个宝山郡的官员,一脉相承一般,毕竟,受灾最严重的火台县,在这样的时候,竟然不是想着怎么安顿受灾的百姓,而是想着怎么搜刮给知府大人送礼。
白花花的银子不是用来买粮食给灾民果腹,少些人饿死,而是为他升官发财的路去做铺垫。
对于这样的人,诚王没有丝毫留情,将知府县令一起抓了,当众判罪,各重责二十大板,下了大狱。
那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地方官,高高在上的县太爷,还有更高的让他们仰望不上的知府老爷,哭得如丧考妣,跪在地上求情。
诚王面沉如水:“你们是该跪,但不是跪本王,而是跪这些百姓,这些视你们如父母,供养你锦衣玉食,却被你视如草莓芥的百姓!”
行刑的时候,百姓们奔走相告,看着一板一板打在县太爷和知府老爷金贵的屁股上,这才相信这位诚王,是真的要整治这些黑良心的父母官。
但是,诚王到底是来迟了。
这些地方官胡作非为,已经激起民变,光宝山郡,就有十几支奋起反抗的义军队伍。
那些队伍少的也有四五十人,抢官府,抢富户,甚至趁机趁火打劫,到处乱糟糟一片。
好在诚王治军是把好手,治理地方,也不遑多让,哪怕只是两天时间,至少已经稍有成效,另外赈灾银子虽没有全部到位,但部分粮食已经运到。
诚王令人设了粥棚,那些饿到眼睛发绿的灾民们有了粥米度日,不至于饿死。
他又让身边的护卫召集县衙的捕快,成立了巡卫队,但凡有抢劫灾民者,严惩不怠。
灾民中的壮年男子,他发下公告,征集来为那些大涝之后冲毁,失家失亲的百姓们修建屋子。灾民安顿,原本也是赈灾的重要事项。
至于那些揭竿而起的百姓,诚王亦发下告示,只要身上没有背着人命,体谅他们之前所为,是逼不得已,只要回头,既往不究!
这些事,夏文锦是从药棚病人口中听说的,她一来便投入到忙碌之中,根本顾不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