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下清心丸的人没有醒来就不能移动,不然,后果难料。
夏文锦心中颇有些着急,低声道:“黄铮,黄铮,你醒醒!”
不过一会儿,皇甫景宸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有门,看来能醒!
夏文锦忙又叫道:“黄铮,黄铮,快睁开眼睛看看,是我啊!我给你送玉佩来了!”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熟悉,还是清心丸的作用,黄铮的眼睫再动了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焦点的眸子慢慢聚焦,落在夏文锦的脸上,惊奇交集:“文锦,真的是你?是你救了我?”
夏文锦冷静清晰地道:“你听我说,你现在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已经能够移动了,我扶着你赶紧离开这片地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给你好好治伤!”
皇甫景宸压下心中涌上来的喜悦,点了点头,然后就挣扎着要坐起来,夏文锦扶起他。
这一起身,他身上的伤口裂开,血竟然在地上汇成了水滴。
夏文锦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里的银针,随着他身上血滴流出,不断的扎过去,说也奇怪,经过他这样一番处理,皇甫景宸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竟然真的止血了。
站起身来的皇甫景宸感觉一阵阵头晕,但是他的确有了行动的能力,而且他也知道夏文锦担心的不无道理,只怕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验收这里的成果。
看见他没死,必然会补上一刀,甚至会把夏文锦也拖累。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即使不能动,哪怕是爬,他也要爬走!
有夏文锦的搀扶,他移动起来更方便了一些,只是那些血滴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而且在地上汇聚成一条线路,只要有人顺着血滴寻找,就能找到他。
而且他这一身雪衣,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只要走出这个街角,落到路人的眼中,只怕立刻就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到时候,想要杀他的人,肯定也会马上做出反应。
更何况这也会吸引官府的注意,只要有人看到这里这么多死尸,她和黄铮都得去京兆尹衙门。
夏文锦目光四下睃巡,看见那边的死马和扎成刺猬的马车,马车看着不错,她之前的猜测看来不错,黄铮的确是出身富贵。在京城里还有这样的排场,他是什么人?
不过现在不是去询问这些的时候,夏文锦收回目光,问道:“你车上有衣服吗?”
皇甫景宸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点头道:“有!”
去参加宫宴,车里肯定会有备用衣服。
夏文锦道:“你先等一等!”扶着皇甫景宸靠墙站立,她飞快的跑向马车。
看着车上密密麻麻的箭支,这好好的马车,显然是不能用了,本来车上还有徽记,不过被那些箭支遮挡,夏文锦没有看到。
在那些箭支的缝隙之中,她上了马车,还在里面找出了一套衣服。
她快步走回来,捧着衣服道:“先把这身换掉!”
皇甫景宸点了点头,动手脱衣。但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血浆凝结,他的手上又受了伤,动作缓慢。
夏文锦迟疑了一下,拿出匕首把那血浆沾满的衣服哗哗哗哗的给它划成破布条,从他身上扒下来。
不过看到他背上那么多伤口还在流血,她还是忍不住又拿出金创药给他撒上,药粉很快被血浸透,不过之前夏文锦已经给他止了血,并没有涌出更多的血把药粉冲掉。
夏文锦把身上的中衣撕成一条条的,粗粗给他包扎了一下,把那件干净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披,拿着皇甫景宸身上扒下的血衣,往一具尸体身上裹去,然后将那尸体的脸给毁了。
皇甫景宸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知道夏文锦是为他争取时间。
只不过,那人那么狡猾,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一小小伪装,就以为他死了。只不过,他倒可以借此机会多些日子养伤。
夏文锦又从怀里拿了一包药粉往地上一洒,然后扔了个火折子到地上,火折子接触到那些药粉,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她只撒了一半地方,洒过药粉的才燃烧,另一半并没有烧起来。
皇甫景宸看着秦叔的尸身在那边街角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有四个暗卫,都是为了保护他先后送命,他心中悲痛,暗暗咬牙。这些债,他会替他们收回来的!
夏文锦快速而麻利地把现场处理了一番,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就又回来扶着他道:“快走吧,这里很快就要来人了!”
皇甫景宸伤的很重,离开那个街角,进了一个宅子之后,他就昏迷了。
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但是皇甫景宸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这个宅子是夏文锦误打误撞闯进来的一个空宅子,本来夏文锦还担心,若是宅子的主人碰见他们,该怎么解释,或者是说求情。
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看来空置了一段时间,夏文锦便决定暂时把皇甫景宸放在这里养伤了。
她到京城来,本来是来寻夏万清和昊天寨的叔伯们的,但是黄铮遇到这种事情,她总不能置之不理。
事有轻重缓急,黄铮命悬一线,若是没有遇到就罢了,既然遇到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尽力救治?
反正已经知道了夏万清他们的住处,找到机会再去劝告他们一番就好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没底,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听她的话。
这些烦心事以后再说,现在黄铮的伤势还真不容乐观,清心丸虽能保住了他的命,要恢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