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静室很简陋,一张禅床,一张小桌,四个蒲团,显得空荡荡的。
靠窗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老和尚,六十多岁,白眉白须,慈眉善目,宝相庄严。
如果夏文锦在这里,定要惊讶不已,这和当天她在石安寺看见的那莫清风,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夏万清不知道,所以,看见空禅时,心里觉得,大师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态度极好,极是虔诚地合什行了一礼,道:“大师,我叫夏万清,从锦州来,久闻大师大名,今日特来拜见!”
空禅微微一笑,道:“施主说哪里话来?老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来大名?”
夏万清也是个爽快人,尤其是现在见到了空禅本人,也顾不得客套,直接道:“大师,你要等的莫非就是在下?”
空禅轻轻颔首,道:“老衲今早起了一卦,要等的人从西方来,不知施主可是来自西边?”
夏万清惊道:“在下从锦州来,正是西方,大师未卜先知,果真是神人也!”
空禅微笑摇头:“何足道哉!”
夏万清对空禅的能力再无怀疑,开门见山道:“大师,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空禅道:“施主但说无妨!”
夏万清迟疑了一下,道:“大师有所不知,在下有一个女儿,名叫夏文锦,之前有相师断命,说她活不过十六岁,除非寻着她同命之人,相携相扶,方能助她渡过难关!”
空禅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他脾气极好,微笑道:“施主,你是要老衲帮忙寻那个同命之人?”
“不,不用!”
空禅不解地道:“看来,施主已经找到了?那施主还有何烦恼?”
夏万清道:“找是找到了,不过我那女儿性子刁蛮了一些,她并不想嫁给那个同命之人,所以逃婚了,如今,已年满十六岁,我担心的是,她只有今年一年的寿命!”
空禅道:“阿弥陀佛!”
玄池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莫非他是想要师尊为他女儿续命?
夏万清凑近一些,迫切中带着期待地道:“大师,身为人父,我不想看着她如花的年纪,早早夭折。因此,我也离家去寻她了。三个月前,我在梁州寻到了她,原本我想不顾她的意愿,令她与那个同命之人成婚,免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但她跟我说,半年前,曾在嘉州与你有一面之缘,你为她断过命,她的十六岁大劫已经过去。请问大师,可否有此事?”
那个叫玄池的青年僧人正准备说话,空禅微微摆了摆手,对夏万清道:“半年前老衲的确为人断过命,但不知是否是令媛,如果施主不介意,请把令媛的生辰八字报过来,老衲再重新算一遍!”
玄池忍不住道:“师尊,不可!您曾说相面之说,是为天机,不可泄露,泄之必有祸!你已许久不曾为人断命,现在不可破例!”
空禅道:“无妨,既已破过一次例,再破一次又何妨!”
“可是……”
“好了,玄池,不必担心!”
玄池还想说什么,不过见空禅大师心意已决,只得退后。
夏万清原本就不太放心,听说空禅大师愿意再为夏文锦断一次命,不由大喜,连忙报上夏文锦的生辰八字。
空禅大师听后便开始测算,这个过程非常安静,玄池是既担心又无奈,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多久。
很快,空禅大师便对夏万清笑道:“老衲记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那位施主早夭之命,然而命数有转机,十六岁之劫并无大碍,二十四岁,方为大劫。但此劫亦可解!”
夏万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看着空禅,高兴得咧嘴大笑,也顾不得禅房是安静之地,便高兴地道:“感谢大师,大师真是我家锦儿再造恩人,若不是大师为我家锦儿做三天法事,断破不了她的生死大劫,如今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在下喜出望外了!”
空禅大师微笑:“令媛十六岁之死劫能解,与老衲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她遇上命定红鸾之人,自然解除!”
夏万清分外惊讶,原来文锦的这劫只要遇上命令红鸾就行了,不用说,命定红鸾之人,当然是皇甫宇轩了。
想一想,皇甫宇轩身在京城,能恰巧于那时那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当成女婿抢回山去,这就是命定之缘。
他试探道:“那她如果嫁给命定红鸾之人,是不是二十四岁之劫也能解?”
空禅道:“理论上应该如此。”
夏万清心里想着文锦那坚定的眼神,决绝的态度,又有些担心,恳切地道:“大师,我家锦儿如果没有嫁给红鸾命定之人,是否真要救万人性命,方可安然度过二十四岁大劫?”
空禅沉吟道:“救万人性命,乃是大功德,若真能办到,自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夏万清道:“感谢大师指点迷津!”
他太开心了,锦儿不用担心到不了十七岁生辰。
那天晚上,当夏文锦把冰雪丸吞下去,然后全身如霜染之时,她眼中的坚决,真的吓到了夏万清。
他妥协了。
如果锦儿真的不愿,那以后再说吧。
只是,现在情形又有些麻烦。
他下山抓人,当然是挑俊俏的,问出八字,就叫山下的瞎子去合,谁知道随便抓的一个,会是个皇孙?
和皇孙的婚约,谁能想到?
他是提出了解除,可皇甫宇轩并没有答应。
看得出,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