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宝见罗甲没有出声,以为他还顾忌着尚景望,当即把矛头直指尚景望:“尚大人,我们是御医,难道我们的诊断,你还信不过?”
尚景望淡淡地道:“几位御医的医术,本官自是信得过的,不过几位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就冒然怀疑我们这儿的医者,本官并不能认同!”
“你……你什么意思?”赵四宝一听这不是个话头,气怒道:“尚大人要继续包庇此事吗?”
尚景望气得胡子直抖,不过到底是多年为官的,多几分冷静,他道:“你们的诊断结果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小夏大夫。”
“哼,你宁肯相信一个毛头小丫头的诊断,也不相信我们御医?”
尚景望道:“御医医术自然是高明的,但是你们不知道小夏大夫的师父是谁,小夏大夫的师父……”
“果然如此!”赵四宝顿时如同找到了证据一般,尖刻地道:“你果然是因为她身后之人的身份,让她主管这偌大的隔离区。尚大人,这事关人命,你就这么私相授受吗?”
夏文锦意外地看了尚景望一眼。
尚景望刚才的态度,显然是全然相信她?
她转头看赵四宝:“你们一时说没有疫症,一时说事关人命,不嫌自相矛盾吗?”
赵四宝被她这么一挤兑,一时语结,顿了顿才质问道:“你现在承认没有疫症了?”
夏文锦翻了个白眼,道:“大叔,这有没有疫症都是你在说,你一直咄咄逼人,质问这个质问那个,我说什么了?自说自话是病,得治!”
赵四宝被她怼得心里的怒火阵阵外翻,但是面前的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让他心中生起一种憋闷的感觉。训斥吧?以大欺小;不出声吧?这小小的丫头就会仗着身后之人的身份地位,把整个隔离区控制在手里,也不知道准备拿什么好处。
周胡成却是直接对罗甲道:“院正大人,他们四个都是没有病的,对吗?”
罗甲还没说话,鲁大娘已经爆发了,她听了好一会儿,这几个人都在说她没病没病的,她急赤白脸地道:“这里有你们什么事啊?一群庸医,还什么玉医,我就说是瓦医嘛。我是来找小夏大夫看病的,你们都给我起开!连个病都看不出来,医什么医?”
鲁大娘气愤之极。
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只要心口上出现了红斑,就是染了疫症,不及早治疗就会耽误病情,严重的甚至会死。这是现在镇上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们哪个不是每天自查个三五遍,一有情况赶紧的来隔离区?
可这个什么破御医,竟然说她没病。
没病不就得回家里去吗?
回家里去的意思不是等死吗?
这不是明晃晃的害人吗?
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穿得还那么周正,一颗心怎么这么狠毒呢?
还有,刚才这几个人一个两个的针对小夏大夫,说的话还那么难听,当她听不出来吗?小夏大夫也是他们能比的?
她早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了,这个后生子还想来蛊惑她们?
鲁大娘的话,让另三个轻症患者也连连点头,他们谁都不信,就信小夏大夫。连他们的病都看不出来,这种人能信吗?
不止他们,躺在别的病床上的轻症患者们也都拿怀疑的眼光打量着罗甲等人。这些人还是御医?不是招摇撞骗的吧?
周胡成正是被鲁大娘怼的那个,一张脸顿时涨得青紫,他还没被人当面这样骂过。
可骂他的是个乡野老妇人,他气恨道:“不可理喻!”
鲁大娘却对夏文锦看过去,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夏大夫,你不会是不给我们看病了吧?要把我们交给这些什么玉医瓦医的。你看他们连个病都诊不出来,要是给他们治,他们能治好病吗?”
夏文锦心里好笑,这鲁大娘说话直,也不管这几个御医面子上挂不挂得住。
但她的这番话,可是把几个御医狠狠的打脸了。
赵四宝三人是刚才诊过脉的,觉得鲁大娘没病。
此刻,他们看着鲁大娘的眼神十分怜悯,好像看着一个一赶着要被骗子骗的愚昧的人一般。
而罗甲还是没有说话,他又去为第四个人把脉了。
他这么不出一声,一个一个把脉的样子,让几个御医也有些没底。难道是他们没看出什么来?
周胡成赵四宝不屑跟个小丫头计较,也不屑于跟一个乡野妇人计较,又转向尚景望:“尚大人,你说这个夏大夫的师父身份不一般,她师父是谁?”
尚景望摸了摸胡子,有些迟疑,小夏大夫发现疫症的时候,可还没拜师呢,不过,小夏大夫是她师父给治好的,这倒没毛病。可是不死毒医那样的存在,他说出来有人信吗?
他踌躇道:“那个,小夏大夫的师父名讳上蔺下缺!”
周胡成赵四宝对视,两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朝中没有叫这名字的大官,甚至连姓蔺的人都没有。
那这小丫头的师父难道是江湖大势力大家族的掌舵人?
两人刚想出言讥讽,却听那边一声痛叫。
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罗甲正在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诊脉,听到蔺缺的名字,诊脉的手指变成了指甲,少年吃痛,顿时叫出声来。
罗甲急忙松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尚景望跟前,想想不对,又走到夏文锦跟前,急切地道:“小丫……姑娘,你师父名讳真的是叫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