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皇甫景宸当然没时间给尚景望解惑。
他带着闻皓走上前去。
那些兵士们看见身着甲胄,垂头丧气的闻皓,不禁发怔,手中的长矛哪敢往他们身上扎?
庾世奎眼睛眯起,两边距离并不远,不过十丈,他当然看得清那人是闻皓,但是闻皓怎么会在望山镇百姓当中?
皇甫景宸扬声道:“庾世奎,这里有一个四品护军都统,一个五品府尹,你就算视人命如草芥,也得顾着他们是朝廷命官!”
庾世奎脸色阴沉下来。
的确,他现在也只是四品郡守,还真没有把四品都统,五品府尹的生杀予夺拿在手中的权力,然而,这明显是一件大功,若是因为他不敢,就此贻误时机,等到京城来人了,这功劳也就白白跑掉了。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只要他能把握,外公安宁侯就会帮他在朝堂上美言,调到京城去都是指日可待!
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一个不好,不但不能立功,反倒会招祸。
他神色阴晴变化,目光如鹰隼落在闻皓的脸上,几乎要将他脸上剜出个洞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闻皓刚才看到这一切,心里也是寒凉的,他不在,他的军机谋士拿着他的令符,与庾世奎合作无间,如今要烧了这边,那是要连他的命一起拿走吗?
庾世奎沉默片刻,抬起头冷笑道:“望山镇是疫症之源,是疫症之地,所有人都是疫毒之种,不要说闻都统和尚府尹,便是再尊贵的人,只要身在望山镇,本郡守为了北郡百姓,为了南夏天下,也必须承担这个责任!”他厉声道:“来人呀,点……”
火字还没有出口,不能置信的闻皓猛地喝道:“等等!”
太过诧异,太过震惊,以致于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庾世奎,难以置信道:“庾大人,你……你要连我一起烧掉?”
庾世奎一脸义正言辞,道:“闻都统,你既然身处疫症之地,本郡守也是万般无奈!”
皇甫景宸拧了拧眉,他没料到把闻皓推出来,庾世奎竟然还是不改他的残忍决定,他在闻皓耳边淡淡地道:“昨天不是带你逛过隔离区吗?你可以告诉他隔离区的情况!”
闻皓如梦初醒,忙道:“庾大人,本都统前往望山镇,是想看看这边的疫症是否真有这般严重。经过昨天的观察,其实望山镇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了!而且,真的已经研制出了解疫之方,已经有重疫症病人转危为安!”
换了昨天这时候,闻皓是断断不会愿意说出这句话的。
但是现在,他就身在望山镇人之中,而庾世奎没有一点对他网开一面的意思,他只能让庾世奎收回成命。
而让庾世奎收回成命的唯一办法,大概就是这里烧不得!
他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此刻以他的身份,阻止不了庾世奎的想法。
另外,他是被皇甫景宸抓来的,但此时此时,当着庾世奎,当着他的那么多下属,他是万不能这么说的,堂堂四品武官,护军都统,在夜里准备睡觉的时候,竟然被人掳走了,那会威信扫地!
所以他把自己标榜成一个负责认真的形象,说自己是去观察了解。
庾世奎心里大骂闻皓,这混帐东西,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自己咬死了这里是疫症之源,是整个疫症中心,他把这里一把火烧掉,是为了斩断疫源,是为了整个北郡的百姓,是为了南夏!
可是闻皓却说疫症已经在好转,已经有人治愈了?
这话要传出去,他不但没有灭疫之功,还会被人当成凶残暴虐的人。
在闻皓被推出来时,军机谋士吓了一大跳,原来他们的都统不是不想承担责任所以偷跑了,而是被望山镇的人抓走了。
那他拿着闻都统的令符指挥着那些参将把人全都驱赶到隔离区,闻都统会不会找他算账?
他眼神一厉,冷声道:“闻皓,你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因为身在疫区,就敢说疫症得到控制!若疫症这么容易控制,还叫疫症吗?若疫症这么容易控制,还会死这么多人吗?你身为武将,为了自己的性命就敢信口雌黄,这和临阵脱逃有什么两样?”
闻皓急了:“庾大人,本都统所言属实……”闻皓着急,又见皇甫景宸这边并没的控制他,就想冲过去外围的兵士,冲到庾世奎面前。
“住口!”庾世奎急忙道:“拦住他!”
这些人都是闻皓手下的兵,不免有些迟疑。
庾世奎大声喝道:“闻都统身染疫症,竟然妄图将疫症带出望山镇,所有人等,格杀勿论!”
闻皓仿若听见晴天霹雳,他大喝道:“庾世奎,你敢!”
那些兵士听说闻皓已经染了疫症,手中刚刚低下的长矛,顿时又举起,对着闻皓。
庾世奎大声道:“为了北郡安危,为了疫症不会传染无辜者,咱们现在做这一切,也是迫不得已的。”
闻皓瞪着军机谋士:“孙洪海,本都统不在,谁许你以本都统的名义,调动兵卒?”
军机谋士孙洪海眼神闪烁,看到闻皓欲择人而噬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令符在军帐中,这并不是闻皓的意思,他应该是被望山镇的人趁夜抓走,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他擅用令符调动兵卒的事已经做了,闻皓又记住他了,他该怎么办?
见他有退缩之意,庾世奎立刻道:“孙洪海,闻皓染了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