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皓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嗤,这声音极小,但他离得近,听得清楚。
他心里一激灵,赶紧沉下脸,对那参将喝道:“军中各司其职,尤其是这非常时候,这是你须溜拍马的时候吗?立刻下去!”
那参将见统领变脸,也吓了一跳,忙道:“大人息怒,是末将僭越了!”他行了礼,赶紧一溜风地跑了。
闻皓带着三分笑,道:“壮士,你还满意吧?”
后面那人淡淡地道:“也没什么满意不满意,本人脾气不好,听话的人自然可以好好的,不听话的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闻皓听出这话里浓浓的警告。
不听话的人,举手之劳的事?
他想起那把压在他颈间的利刃,带着沉沉的死亡的气息,突如其来,让他避无可避!他想起他已经超常发挥,想要脱身,那如影随形般的身影和短刀!
颈间似乎还凉嗖嗖的。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命是存是拿,不过是短刀一抹的事,可不就是举手之劳?
闻皓眼珠乱转,听说江湖上奇人异士多,飞檐走壁,神出鬼没,这人能直摸中军帐,直接把他给挟持了,这是个江湖高手吧?
他试探地道:“壮士,你身手不凡,本统领十分佩服,本统领领兵这些年,都没遇见壮士这样的高手,真希望壮士能到我军中不吝指教!不知壮士江湖上的名号是……”
后面那人道:“闻统领谈兴不错,在这里就想聊了?放心,等到了地方,会和你好好聊的!”
闻皓见那人避而不答,只得又陪笑道:“壮士是要带本统领去哪里?”
不知道对方是谁,总得知道要去哪里吧!
“到了你自然知道了!”
闻皓只得闭嘴。
他想到一件事,刚才朱参将迎面来的时候,明明是看见了他身侧有人的,但是却没有一点惊诧,显然这人也穿着军中有衣服。
可惜他的军机谋士下去睡了,要是他在这里,一定可以发现身侧这人的不妥,会想到办法救他的。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倒是想有心磨蹭走得慢些,然而,身后那人似乎丝毫不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人必有一声淡淡的嘲讽的轻嗤,把他的意图看得明明白白。
他也担心惹恼对方。
这种不知道对方是谁,突然受制,到现在连对方脸都没见过的感觉,实在不是太好。
但小命要紧,他还是听话地往东继续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将士,军中人人都认识他,就算不认识他,他这身衣服,也代表着他的身份。
那些兵士们个个向他行礼,态度恭敬。
闻皓面无表情,心里却想骂人,就没有一个聪明的发现异常吗?
现在不但走出了营帐,走离了营帐范围,都要走出卡哨范围了。
向东,向东不是望山镇的方向吗?
他们在镇外扎营,并把望山镇围起来,是不想进望山镇,免得那可怕的疫症会跑到他们身上来。
可现在……
他这次真急了,带着恳求的语气,低声道:“壮士,那是望山镇啊!”
“是啊!”这人自然是皇甫景宸,他穿着军士的衣服,跟在闻皓身侧,那些遇上的军士都只以为闻皓带着亲兵在外巡逻,闻皓于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平时都得仰望,又哪里能认得他身边每一个亲兵?
闻皓声音都颤抖了,道:“壮士,那里有疫症!”
“哦!”皇甫景宸淡淡地道:“已经快治好了,现在找到了解疫之方!”
闻皓眼睛睁大,找到了解疫之方?开玩笑呢,这尚景望的折子报送北郡郡守时,不过是四天前,庾世奎得到消息,立马就召了他商量,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把疫症扼杀,怎么扼杀?当然是把所有染疫源一把火烧掉,疫症怕火,大火一烧,什么疫都灰飞烟灭了。
灭了一地疫症,就是保了所有人的平安,这是大功一件的事。
他的五千人不足以把整个望山镇包得严实,但勉强能包围上,不过是一些老百姓,还能和他训练的驻军硬碰硬不成?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解疫之方已经有了?
这才几天啊?
他心里笃定认为这人是骗他的,解疫之方这么好找到?京城御医来差不多,就算御医,也不会有这么快。
他福至心灵,道:“你是尚景望的人吧?”
一定是尚景望白天求见他不得,现在就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说什么找地方好好谈谈,他敢确定,一定是去见尚景望。
真是反了天了,尚景望那个混球,自己在疫区就算了,还想把他拖下水。
皇甫景宸淡淡地道:“我不是尚景望的人,不过,我认识尚大人!”
完了完了,果然是尚景望找的江湖高手。尚景望这是求见他不得,叫人把他绑去疫区啊。
那可是疫症,不论官阶多高,在疫症面前都一视同仁。
他腿都开始发起抖来,眼珠滴溜溜乱转,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怎么办?怎么办?逃,他绝不能进疫区。
内力不能用,他不是还有两条腿吗?
这时,刚好又走到一个卡哨处,那里两个士兵站得笔直。
毕竟,闻皓这一身,就算是夜里,丈远也看得清楚,大统领亲自前来巡查,他们要是敢有丝毫懈怠,就会被军规处置。
闻皓知道皇甫景宸这时候是不敢把刀拿出来的,他有些后悔行动得迟了,离开这两个兵士的哨点,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