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锦失笑道:“不是!”
“啊?不是吗?”皇甫景宸窘然:“听说这也是一种恶疾。”
夏文锦哪怕心情沉重的时候,也忍不住摇头笑道:“红斑狼疮的确是一种恶疾,但是多为女子所患,可那些病患有男有女,有年长年幼,再说,只是心口处一点斑,别的地方并没有。”
皇甫景宸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认真地问道:“所以,这种斑是恶疾的可能性很大,保是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并不是单纯的瘴气中毒?”
夏文锦意外地看了皇甫景宸一眼,他马上就能想到这点,倒是难得。她点了点头,道:“那些真正中了瘴气之毒的,就是单纯的瘴气中毒。但是这种心口生了红斑的,看似和瘴气中毒相似,其实是不同的病症。我怀疑是时疫。”
“时疫?”皇甫景宸大惊,“那不就是瘟疫?”
夏文锦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村尾的刘大叔,病了已经六七天了,他身上就有这种斑,而且很大了。很不幸的,我在他儿子儿媳的身上,也发现有红斑长出来。根据我一天观察所得猜测,虽是同样的病症,但生有这种红斑的,是时疫,没生红斑的,是普通的瘴毒。可时疫是传染的。”
皇甫景宸一听,脸色也凝重下来。
瘟疫之可怕,就在于人传人,若是瘟疫已起,那得赶紧控制。
他为刚才的幼稚感觉惭愧,原来文锦一个人心中承受着这么多,而他心里却仍在纠结着他的那份难剪难理的感情。
他正色道:“文锦,你确定吗?”
夏文锦脸色也很凝重,道:“已经有七成把握确定了。”
不要说七成,就算只有一两成,也必须重视。
皇甫景宸道:“明天一早,此事就得赶紧报知官府,让官府派兵把这一带守住,不能放任何人进出。”
夏文锦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想起来,皇甫景宸说的没有错,时疫,一人染之祸一室,一室染之祸一乡,只要有一个人走出去,那就会把疫病带到别的地方,以疫病的传染性,将会给一个地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毁灭?
夏文锦脑中跳出这个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件事,他问皇甫景宸:“这个镇叫什么名字?”
皇甫景宸不知道她突然问起镇名是什么意思,道:“我问过,这镇叫望山镇,一镇辖七村,因这些村抬头可望见山,故得名!”
“望山镇,望山镇……”夏文锦吟了两遍,突地脸色变得煞白,似乎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后退去,直到靠到那棵树身,才稳住了身子。
皇甫景宸忙扶住她,道:“文锦,你怎么了?这镇名有什么不对?”
夏文锦摇了摇头,靠着树身缓缓坐下,双手扶住太阳穴,一段文字跳入脑海:“明佑二十一年,嘉州北郡望山镇,时疫肆虐失控,为免疫及他乡,北郡守庾世奎下令驱而聚之,以火焚之。一镇之地,青山成焦土,鬼魂彻底呼,哀哉!”
这是她上辈子在一家书屋看见的一段野史。
这种事,当然没有记入正史,只是野史轶闻。
不知何人记录。
其时,离望山镇疫情已经过去三年,她看到那段文字时,亦觉得触目惊心,不知真假,便和皇甫宇轩讨论此事。
皇甫宇轩只看了一眼,便轻描淡写地告诉她,疫情失控,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更多人感染,甚至有可能祸及他乡,祸及整个南夏。庾世奎当机立断,将染病的一镇百姓都烧了,绝了后患,没让疫情漫延!此人有决断,行事果决,已经由他安排提携,升任京中为官了。
那件事是真的,皇甫宇轩也知道。
当时,她什么也没有说。
一镇百姓,数千人,其中有很多人甚至没有感染疫病,却被驱赶到一起,一把大火烧死,这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事。
那庾世奎先是不查,郡内有疫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才得知,本来有失察之罪,得知后又不先想办法救人,却用这种恶毒的,釜底抽薪的办法,不但没有被问罪,反倒被皇甫宇轩赞为当机立断,有决断,行事果决。
几千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连蚂蚁也不如!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该知道,他不是什么良人。
可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心如地狱恶鬼,总会被粉饰太平,能看出一朵花儿来。
她瞎!
这些村子都是属于望山镇的,也就是说,这些村子里所有的村民,后来都被那位庾郡守活生生烧死了。
见夏文锦突然之间脸色大变,好像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一般,连站都站不稳,皇甫景宸急道:“文锦,出什么事了?”
夏文锦定了定神,才道:“我很肯定,是时疫!而且,已经有不少人染上了。只是现在症状并不十分明显,又因为和每年瘴气之毒症状相似,没有受到重视。另外,镇上只有张郎中这么一个奸医。一旦疫情严重,感染人数增多,不论是医,还是药,都不够。你说的对,必须报与官府,由官府派医派药。”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夏文锦摇头:“一个人去就好了,我留下来帮忙!”
她觉得有些头大,这次时疫病情很怪,很狡猾!不但掩藏在瘴气之毒之下,而且唯一可以检视的症状还是在心脏处,而且那红斑不痛不痒,会被很多人忽略。
等到病发后,症状已严重,咯血,内腑严重被破坏,治理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