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在天黑的时候,夏文锦到了临堰坡。
到了之后,她却苦笑了,她忘了时间。
按凌骁所说,他断臂的日子,是在三天后的白天,她来得太早,而且,直接来到这里,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得露宿野外了。
好在露宿这回事,她也不陌生。
右前方是一片林子,夏文锦把马牵进去,让马儿自己吃草。
现在天气暖和,哪怕是夜里,也不用生火,她在林子边一棵树后洒了一圈驱虫粉,围出一个圈子,这个圈子里,蛇虫鼠蚁蚊子不会来打扰,能安静地睡上一y夜。
不过,还是要吃东西的。
她去转了一圈,看到一颗野梨树,上面结了不少果子,她摘了些来吃,打发一顿。
回到林子边缘,折了些树叶垫在地上,铺成厚厚的叶垫,半倚在树上,眯上一晚也还行。
睡到半夜,夏文锦被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惊醒。
她猛地起身,向着声音来处看去。
月光下,一个人正被十多人围攻,他身形狼狈,胡子拉碴,眼带血丝,整个人如疯似狂,手里握着一把剑,剑派已断去半截,这样子,用穷途末路来形容一点儿也不错。
透过胡子满面的脸,夏文锦还是一眼认出来,那人正是凌骁。
他眼里有一股凶狠劲,似乎要把眼前的人都嚼吃入腹,杀气腾腾,但明显,他的动作生硬而凌滞,力气不畅,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让他施展不开。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把一身衣衫都染得透了。
再这么下去,他就算不被斩断手臂,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凌骁明明说的是三天后,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文锦不知道。
眼前的情形,让她也是猝不及防的,她提前三天来到,甚至赶在这里夜宿,就是想了解一下这里的地形,看看到时候能采取什么对策帮到凌骁,可谁知道,他会以这么直白的方式在这么早的时间直直地撞过来。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人必须救。
一个黄衫男子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他嘴角带着狞笑,狠狠地将手中的刀劈向凌骁,这时的凌骁已经力竭,他知道自己躲不开。他死死地盯着那刀锋,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得像条汉子。
黄衫男子的刀并不快,甚至特意放慢了些,那一刀,落在凌骁的腿上,削掉一块皮肉。接着,他又举起刀,将凌骁当成玩具般在他身上拉下一道道伤口。
他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欣赏着凌骁的狼狈,薄唇里吐出如毒蛇般的字句:“凌骁,你凭什么和我争?你不过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竟然敢觊觎素妹,你还想做天武派的少掌门不成?”
他旁边立刻有人道:“就是,大师兄什么都比你强,你竟然敢挖大师兄的墙角,暗地里和素妹不清不楚。你这就是找死!”
凌骁闭紧了嘴,他是个孤儿,进了门派之后,他一门心思只知道习武,为门派办事。
他练功刻苦,武功突飞猛进,把以前只能仰望的师兄弟们都超越了。他并没有炫耀,也不高调,可是不怎么怎么的,几个月前,师父的女儿素素就会寻机会跟他说话,不时来找他。
也就是这样,他被黄衫男子,门派大师兄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就在前天夜里,他听见动静,有夜行人在门派里行走,把门派当成自己家的凌骁立刻追出去,那夜行人在门派里绕来绕去,结果进去一个院子。
凌骁追去,夜行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间房门开着,他冲进去,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房间里,掌门夫人被人杀死,死时衣衫凌乱,身上插着一把剑。
他还没反应过来,掌门和门派的师兄弟们齐至。
那把剑是他的佩剑,而当时房间里只有他。
他百口莫辩!
他便成了那个强辱师母不成,将其杀害的忘恩负义的恶贼!
没有人相信他,师父当时就要杀死他。
他只能逃,整个天武派的人都在追杀他。
不过,因为事涉掌门夫人的死,而且掌门夫人死得不体面,这事没有在江湖上张扬,掌门丢不起这个人。
凌骁逃了两天两夜,在这里还是被追上了。
这一支是以大师兄为首的十几个师兄弟。
以他的武功,便算这些人步步紧逼地追捕,他也能轻易脱身,只是当天晚上,他被师父打了一掌,受了严重的内伤。
但此刻,听到那些师兄弟们的话,他突然明白了。他目光直直地看着黄衫男子:“潘柏,我明白了,那个夜行人是你,是你故意把我引去那个院子。师娘是你杀的!”
潘柏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也不怕人泄露,甚至,那件事也不是靠他一个人办的。他顺手在凌骁身上又割了一刀,笑得分外得意,道:“那也是被你害的。老家伙竟然想把素素嫁给你,想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你。你一个野种,来门派里才几年?你凭什么?”
“可你为何要杀师娘?平时师娘对我们那么好!”
“若我随便杀一个弟子,也达不到让你和老家伙反目,让素素对你恨之入骨的目的!”
凌骁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
为什么?
他只想报答师父师娘的收留之恩,好生为门派效力,让门派越来越好,可是,偏偏有那些龌龊恶毒的人,与他过不去就算了,竟然还杀了师娘!
没有人相信他,面前这个恶毒的小人,回到门派后,还是师父最信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