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肖府,姜妙已经睡着了,肖彻将她放在外间罗汉榻上躺平,这才想起儿子还在后面。
他起身出去,找了好久才在垂花门外的夹道上见着人。
小家伙蹲在那儿,任凭露珠怎么劝都不肯再走。
肖彻走近,垂眸望着他,“蹲在这儿做什么?”
小宝抬起头,小脸上气哼哼的,“走不动,没人背。”
露珠面色一白,“厂公……”
她先前说过背他的,但小家伙就是不肯让她碰。
“无妨。”肖彻并未生她的气,弯腰把小宝抱起来。
小宝哼道:“不要抱的!”
话音才落下,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完全没看懂他爹是怎么做的,已经让他稳稳趴在他背上。
露珠瞧着小家伙乖巧下来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跟着肖彻去往修慎院。
姜妙睡着了,小宝下来后进去看了一眼就又重新出来,在院儿里跟露珠玩。
肖彻坐在罗汉榻前看着她安静下来的睡颜,面上还晕着醉酒的潮红,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触感细腻光滑。
天气微热,肖彻没有给她盖被子,只是把她因为乱动而落下半幅的裙摆拉上去。
之后,他挑开珠帘来到外间,把元竺唤进来。
“厂公。”元竺在一旁恭敬站着。
肖彻问:“聘礼准备得如何?”
元竺说:“都已经差不多了,厂公若要下聘,随时都可以。”
肖彻“嗯”一声,“挑最近的日子。”
……
姜妙睡到姜旭的婚宴散席,就被姚氏带着小安子来接走了。
一直到回家躺床上,她都没醒。
姚氏把她安顿好后从里间出来,就见小宝扒着落地罩探进半个脑袋往里瞅。
一副做贼心虚又好奇的小模样。
姚氏让他给逗乐了,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问他,“小宝,你在那瞅啥呢?”
小家伙马上把脑袋缩了回去,躲在外面一动不动。
姚氏大步跨出来就弯腰把他抱起,坐到一旁的圈椅上,问,“之前你娘喝醉了,你怎么不来找姥姥?”
小宝绞着手指,说自己跟爹爹在一块儿。
姚氏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管他叫爹?”
姥姥好像知道些什么呀!
小宝开始装傻,嘟着小嘴巴说想睡觉。
姚氏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之前让他喊姜旭,“舅舅”都能喊成“丢丢”的,他知道个屁,那样喊肖彻,多半是因为自打出生就没爹,好不容易出现个对他好的,就自然而然地喊上了。
怕他吵到姜妙,姚氏把小外孙抱回自己房间,小家伙入睡很快,没多会儿就只剩呼呼声了。
姚氏坐下来,望着小宝那张越长越肖似他爹的脸,想到她头一次见肖彻时,他就把所有事情都跟她坦白了,说孩子是他的,当年奉命出差回来经过涿县,因为毒发,阴差阳错之下跟姜妙有了染。
他因为神志不清,再加上醒来时姜妙已经不在,所以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回事儿,但后来得知了真相,便想着尽量去弥补,还望岳母能暂时为他保守秘密。
姚氏当时的心情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恨他毁了妙娘的一生,但见得他对妙娘母子那样体贴细致,又不忍心真的出言去责怪,整个人矛盾又纠结。
姚氏当时还问他,打算瞒着妙娘多久。
肖彻的回答是,不会瞒一辈子,但现在时机未到。
自家闺女什么性子,姚氏是再清楚不过的。
一直以来,妙娘都对那个玷污了她的男人恨之入骨,一旦让她得知那人就是肖彻,她肯定无法接受。
所以每次看到姜妙面上流露出对肖彻的信任和依赖,姚氏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
有时甚至想着,要不,就瞒一辈子吧,让她永远都不知道,就不会有痛苦。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若不选个合适的时机让她知道,等将来自己发现了这个真相,后果只会更严重。
……
姜妙一觉睡到大天亮,青杏进来给她梳妆。
坐在镜台前,姜妙摁着有些胀痛的脑袋,努力回想昨儿喝醉以后的事,她好像哭过,然后,他还背了她?
那到底是她先哭还是他先背?
简直太丢人了!
姜妙揉揉眉心,之前才说过以后不会在他面前掉一颗眼泪的,结果一喝醉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把露珠叫了进来,姜妙本想问问她自己昨天喝醉以后都说什么了。
但见着人,姜妙忽然又问不出口,到底是丢不起那个人,便又摆摆手让她出去。
她站起身,准备去陪姚氏和儿子吃个早饭,推开西厢房的门,就见小安子和吉平他们几个笑着从外面进来。
姜妙挑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肖府来下聘了,当然高兴。”小安子一脸兴奋。
“下聘?”姜妙呆住。
不说三书六礼要走很久吗?怎么今天就突然下聘了,而且,他昨天什么都没说。
“妙姐姐快:“全福太太们要进来了。”
亲事定下后,照礼男女双方是不宜再见面的,但这“礼数”搁在肖彻身上压根不管用,俩人都不知见多少次了,还腻歪。
姜妙想着,之前的管不了,下聘就这么一天,还是该走礼数,便去了姚氏的西次间坐在屏风后,与厅堂之间隔着珠帘,青杏陪着她。
小宝非要凑热闹,就被姚氏抱坐在腿上。
不多会儿,就有四个穿着富贵的妇人打头,领着肖府下人们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