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隔了许久陆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并且才开始慢半步地回想着近期她的表现。
“就是那日,捉萧祺的时候我受了点皮肉小伤,昨日上药之前我自己把了把脉,就发现了。”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现在可不就告诉你了。”
孩子一时半会儿又出不来,这种情势下,知道他满心里都是翻案的事,自然是不急着专门告诉。
陆瞻屏息了会儿,双手将她的手掌包裹了起来,又腾出一只手把她揽到胳膊下,拿披风裹住她。
“太好了,他一定也等急了。这一世,我会把两世的父爱全给他们。”
从前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太悲惨,如今又觉得还是很幸运。
有了新的开始,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
天牢里的审问持续到深夜,陆瞻后来又进去了,反而是两位王妃出了来,神情都是一色地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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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伴着她们先回府,路上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那功夫聊天。
只是在下车后,看到陆瞻巴巴派回来传话给宋湘的魏春嘱她早安睡,又匆匆忙忙地先跑回延昭宫吩咐宫人备茶备水炭火,王妃们才从悲伤情绪中抽离出来,略为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
不过以往陆瞻也没曾少做过这种婆妈事,她们暂且无法过多分心,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便举步跨门。
宋湘送她们到各自住处才离开。
回到延昭宫,魏春已经带领一帮宫人静立在门下迎接了,每个人身子微躬着,脸上却带着欢喜的笑,不用说,这肯定是魏春从陆瞻那儿得到了消息,然后又传播给宫人们了。
宋湘笑着受了他们的好意,然后道:“二位王妃还不知道,眼下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却没道理瞒着她们。魏春,你去跟英姑姑说一声吧。这么晚了我们就不直接跟母妃说了,省得她知道了必又要往我这儿来一趟。你请英姑姑斟酌着,找个恰当的时候告诉二位母妃。”
魏春道了声好嘞。
宋湘其实不想赶在这当口公布,大家心情都沉重着,哪有心思来陪她高兴呢?就算是她,眼下也该全力以赴帮助陆瞻把萧祺一党给全部先处决了再说。
不过刻意隐瞒,显然也不是什么很得体的做法。
这一夜无事。陆瞻直到天亮后才回来,眼下两圈淤青,但又神采奕奕。
“莫非是都审出来了?”
宋湘从床上坐起来。
“是审出来了。”
“难怪神色都不同了。”宋湘下地披衣。
陆瞻说道:“能审出东西来,自然是高兴,不过,我却不是为着此事。”
他伸手拉着她坐下,敛色道:“昨夜匆匆忙忙,根本不及细想。后来我缓了缓,心里更觉踏实。澈儿他们来了,我们这个小家才算完整。虽然父亲的事还梗在心头,但我却觉得浑身有劲了。为有你们,未来就是有再大的苦和难,我也不再忧心害怕。”
宋湘望着他,拍拍他的手背:“我也是。”
陆瞻扬唇将她轻揽入怀。
这时候门外景旺却匆匆禀道:“二位王妃来了!”
陆瞻站起,宋湘紧跟着起身:“你快出去!”
还未及下帘子更衣,陆瞻走出去,随后晋王妃宁王妃就进来了,看到她,二人立刻激动地进了来:“这样的大喜事,为何不及时告诉我们?!”
宋湘抱有歉意:“因为前日才知道,还没寻大夫诊过,也还不确定呢。”
“你是学医的,既然都说出来了,那这还能有错?”宁王妃捉着她的手,眼泪都盈上来了:“不管早晚,能让我看到这日都真是太好了,这近二十年的等待煎熬,忽然也全都值得了。”
“是啊,”晋王妃深深地吸了口气,“太惊喜了,又来得太是时候了!——英娘呢?”
“属下在。”
“赶紧着人进宫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再顺道请个太医过来!”
“是!”
英娘笑着下去了。
两位王妃拉着宋湘坐下来,问长问短,昨夜里的伤感竟已经退去了大半。这延昭宫里的气氛,成为了全晋王府最为松快的一处。
而这份松快随着太医的到来,诊脉后的一句“恭喜”,立刻也蔓延到了整个晋王府!
宁王沉冤昭雪已成定局,大家正觉激愤又遗憾的当口,突来这么一件喜讯,哪有不精神起来的道理?过去的人和事终究会留在过去,未来的生活却还是得继续,新的生命,也是新的希望。
“他们的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也会高兴的。”宁王妃轻轻地叹息。
“谁说不是呢?”晋王妃也欣慰附和,“谁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既然有些失去注定不能挽回,那么朝前看,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态度。”
萧祺的谋逆阴谋里,宁王和陆旸的死是最为使她们感到痛心的,但是,他们能做的全都做了,从此以后,也只能往朝前看了吧?毕竟人生还长,除了翻案,他们各自也还有别的责任在身。
……
晋王府这一日到访的人络绎不绝,先是郑容一家,然后是胡潇一家,再然后是敏嘉一家,最后宫里来传旨赏赐的太监,也来了好几个——皇帝得知晋王妃派人禀奏后,放下正看着的折子,立刻就传了太医,而后便传来王池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