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龙威至上,任何人不得冒犯,朕岂能你一阶布衣将其轻视,除豆萁,你倒是自信,敢大逆不道抗朕旨意而不遵,未免是高估自己的本事了,难不成,你是以为自己比别人多长了几个脑袋,可以用来当你作死的资本,才敢屡次三番对朕做出如此不敬之举?”
忽然之间就变了天,龙颜晦暗带上了怒,这怒气暗暗释放出的威力,阴阴地刮在殿中众人的背后心间,他们没来由的心惊,手心冷汗止不住地直冒,此场景,倒比楚子凯平常明着发威下旨定罪来打杀人时,还令人觉得胆战。
殿中之人无一不是谨慎屏息,皆是神识紧绷噤若寒蝉,未得主子吩咐,就一动不动安静站在原地待命,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惊扰什么,继而又都可察觉,楚子凯那冰冷声音中,缓缓透出了一些杀气,话中刀锋所指,依然还是除豆萁。
“想你如此嚣张,或许是因你觉得,凭着一手过人的医术,就能让朕有惜才之心,纵你的放诞无礼。但你可知,如渝州药王凌百药这样有着通天本领的本事人,只要是在朕这里犯了错,所得结果,也不会好过五马分尸这一下场,何况是你这么个喽啰,都不值让朕大楚的良驹费脚力,直接行腰斩,倒算是般配。”
纵然宫中所有人都知,楚子凯轻易是绝对不会将口中这一类残忍得几乎失了人性的酷刑请来正法罪人的,但被他一字一句拿在话里说挂在嘴里出说了,装点出来的威力,还是足够吓唬人的,殿中气氛彻底变得沉冷,在场所有人里,除了虞昭外,都不禁微微变化了脸色。
“奴才惶恐,求陛下息怒,”
众宫人并不知楚子凯忽然不悦的真正缘故是为何,只就当他是听了除豆萁的那些无礼言谈而心生了不满,惴惴不安过甚,唯恐自己对他表露出来的忠诚恭卑还不够,连忙齐刷刷地跪下,不管自己有罪没罪,先表明了臣服再说。
而明显被楚子凯针对着的除豆萁,听了楚子凯的狠话,又见了众宫人这气势,亦然也有点被骇住了,端不稳吊儿郎当的作风了,手一撑地,膝盖骨重新着地,立起身形,复又跪端正了,迫于威压,还悻悻弱声认了错。
“草民知罪,此后再不敢了,定纠正不当言行,还请陛下恕罪,可是……”
虽是被楚子凯这样子唬得心里害怕极了,但楚子凯还是不愿应下楚子凯让自己去登门去给那厨子道歉的要求,心有不甘,能屈能神,再豁出了一股勇气,壮着胆子扯着嗓子倔强地把想说的话喊了出来:
“可是草民说得全部都是真,御膳房里出自他手加了辣子没人爱吃的菜,自来是五钱一盘,我足足扔了一两银子给他,吃他两盘绰绰有余,并非是偷盗!”
楚子凯冷声打断他的话道:“口说无凭,朕也可不信你这话。”
“陛下,我觉得确实不可草率,再细问一问吧,”
先已暗汇了想法,此时楚子凯虞昭两人,默契地当众唱起了双簧,以红脸合上了楚子凯的白脸后,虞昭放下了手中筷子,拍了拍跪在自己身边的茉香,摆手吩咐道:
“说这么多,把本宫都说得好奇了,不大想吃这些寻常菜色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菜让除大人这样执着,你带着人去膳房,搭把手或者催一催,让那御厨做好了快送过来让我尝一尝。”
跟在虞昭身边侍奉了这许久,茉香如今只用瞧她一个微小的眼神,就全然可以弄明白她话里本来是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连忙点头道是,起身后指了指殿中其余些个宫人,叫她们出去帮着重新备膳,以各种由头,三两下就把一屋子的人全部清出去了。
偌大殿堂渐渐变得空荡荡,除豆萁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加上自己,厅中只剩下三个人头后,有些无措起来,疑惑抬头瞧一眼楚子凯,又被那眼神中冷冽无情吓得心头发怵,连忙又低下了头不敢看,面朝大地气都不敢出一个。
接着一阵僵持,除豆萁的心神,被上方传来的阵阵凉意折磨着,似是真的实在无可奈何了一般,他皱眉叹了口起,摊了摊手发誓道:
“陛下,草民一时没顾及着规矩,无意顶撞了你是有错,可草民所说的花句句都属实,若有一句是假话,宁受天打五雷轰之刑!”
“朕不听你发誓,把凭据拿出来就可,”
四下空旷无人碍事了,审问就可正式开始,楚子凯单手随手把玩着一个茶盏,另一只手寻住了虞昭的手,握的紧紧的,确信若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能来得及将她护住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你既然不曾与那御厨有过交涉,那何人告知你那御厨的菜可买,又是何人告知过你他那菜的定价是五钱一品,说出名来,朕找了他来对质,若他帮你做了证,朕就当自己是错怪了你。”
兜兜转转这样久,听楚子凯问了这些话后,除豆萁那堵塞了半天的脑子,总管才转过弯来,意识到自己因嘴馋话多,好似已经暴露了什么,除豆萁脸上神色里闪过一丝慌乱,强作镇定想说出个人来当借口:
“是……是……”
“给朕如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生来就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在楚子凯面前,除豆萁的慌张与因心虚而起得犹豫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与明晃晃暴露在外无差,楚子凯即刻便能确定,此人来路必定不简单,厉声发问过后,手上茶盏随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