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话一次与她说明白了,虞昭费尽口舌,所道出的那番长篇大论,其实内里所表达得对张夫人所求之事的态度,不过只四字可以形容——恕不能助。
言语婉转,而意思清楚,张夫人听过,也意会到了,之后,她那一腔热情明显就有些气馁了,神情也变得悻悻,默默闭嘴不说话了,心愿没能达成,自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暗自纠结郁闷。
反观文夫人,有了虞昭出言表明她站在自己这方坐镇的态度,她心中总算有了点底,其中的一块悬石落地,得以让她松了口气,但依旧对张夫人方才做出的举动说出的话心怀了不满,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身子,跪得离她远了些,又对虞昭拜谢道:
“娘娘以理服人,臣妇万分感激。”
默观她二人闹腾了这许久,虞昭却只记挂着,自己睡觉在梦里都放不下的正事,还迟迟没能找着机会开始过问呢,眼见安抚好两人局面稳下后,她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欲再拿几句客套话来说过,便支走屋中与文罗之事不相干之人,遂对张夫人道:
“文府凌府的事,两族家长还未能商议出个结果,张夫人就算再是看重文小将军,心中那想法,也最好先搁置一段时日,得须等文夫人将家中事宜处理妥当之后,您再与她商议出个可否才算妥当,至于本宫为不为令郎做担保,那也该是一系列礼节依序走完的后话了,在此之前,此事便不论了吧。”
“是,臣妇明白,”
吃了好一遭闭门羹,张夫人那发热的脑子也稍稍冷静下来许多,心知是自己操之过急了,明显已经惹了文夫人不满意了,后看虞昭的意思,也是叫自己先收手,那自己若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指不定暗里把她两个得罪透了都还不自知,便也开口服了软,好声买笑朝文夫人赔罪道:
“文夫人,你可千万莫见怪,是我失礼了,我原见文小将军她出众,便深深记在心上,日思夜想太喜欢了些,故见你们有与凌府退婚之意,才心急一时,没能把握住分寸,此后再不会这般了,你大人有大量,我保证,出了这道门,我必定口风严实静待你处理好了再谈,咱今日的不愉快,咱们就也当没发生过般,还和从前一样好可好?”
新愁虽除旧怨未了,文夫人此时面上神情看不出悲喜,总归与张夫人答话的语气,是寻不见半点热情和开心的。
“望张夫人能言而有信守口如瓶,若我在文、凌两府事情落定之前,再听得你方才那般盘算让我文罗入张家门的话,可就别怪我不顾两家往来情分,翻脸不认人了。”
“诶,知道,自然知道,”
从善如流退步求来了口头上的和解,张夫人眉目间的喜色恢复了些,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当真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又端着一张笑脸凑上了前,去东扯西扯和文夫人搭着话,试图先套近乎重新拉拢近关系。
而张淑容做在虞昭身旁,一心只关注着虞昭的反应,便极为看得懂虞昭的脸色,见她定定盯着张夫人思量,便明白她是想屏蔽外人后再与文夫人单独说话,即刻识趣地主动起身,走至堂中,请求道:
“娘娘,嫔妾早先闻主母今日进宫,也早早为娘家姐妹兄弟备了许多礼品赏赐,还需让主母去清点过目,此时天色不早,恐待会儿陛下也要回来陪您用午膳了,冲撞了或许不方便,不如嫔妾这就带着主母退下了吧。”
“也好,请自便吧,”
求而不得想让她们快些走,虞昭立刻点头说了允准,着茉香将先前许诺给张夫人的赏赐拿了上来予了她,又吩咐人再拿几袋银钱打赏了从张府里跟过来的丫头,复再与张夫人道了别,给足了她们这类虚头面子,便直接开口请道:
“茉香,好生送张夫人。”
话里唤的人,分明只一个茉香,可虞昭的目光往周遭宫人身上一扫后,另外一些掌膳端茶的宫人们便看懂了眼色,也赶忙紧随着茉香一同出去了,浩荡一行人,退出膳厅后,还顺带关上了门,宽阔殿堂,此时便只余虞昭同卓姚文夫人三人了。
在人前隐忍了许久,此时文夫人看过虞昭举动,也知,她必定清楚知晓自己前来拜访她的目的了,身心疲惫,也再无力做什么伪装,顺着跪着的姿势,颓然失了力往地上一坐,一开口,那声音端得虽然很稳当,却不忍红了眼眶。
“臣妇今日数次失仪,谢懿妃娘娘大度不计较,还给予臣妇百般谅解。”
“不谈这些了,夫人先起来说话吧,”
说话时,虞昭对卓姚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下去将文夫人扶起落坐,自腾出手那调羹盛了碗干笋鸡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感慨道:
“寸草之心最苦,本宫在文夫人送来的这吃食里都尝出来了,谁人都说,夫人此生生来就是个敞亮人,多年来不问世事不染是非,只独自饮咽着这苦,才养育出家门中两位出色非凡的将军,含辛茹苦如今本该换来苦尽甘来,却因此事,要逼得你放下初心傲气摧眉折腰,着实是太不容易。”
此话虽直白,却是直直寻着方向往人心坎子上击,文夫人听得鼻头一酸,两汪热泪瞬间止不住地往下掉,见此,卓姚连忙递过手帕给她,文夫人擦拭着脸上泪水,好一会儿才缓过那一阵泣不成声的伤心,摇头叹道:
“罢了,娘娘年纪虽不大,着实是个明白人,生有一颗通透心,那臣妇也不欲再瞒你什么了,我这两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