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后的阳光成了气候,御苑中的桃花迎着这暖光,盛放了好些,茉香几个丫头闻得消息,贪图新鲜好玩,去求了虞昭的允许后,便结伴挎上篮子,到园中折了好多花枝回来,搭配好颜色浓浅,交错好高低美态,插在青瓷白瓷瓶中摆在了各处,将朝晖宫满室都装点上了盛艳春色。
闲来无事,虞昭也被那些美艳夺目的桃花吸引去了注意力,她先只是单手撑着头,拿眼睛细赏着,不知怎的心里头就忽然想起了个主意,于是抬手去扯下一朵来,双指用力捻开花瓣,见那汁液红粉色浓,便抬头对宫人们提议道:
“这花虽好看,却不过两日就会凋零了颜色,反正咱们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去从茶房寻些干洛神花来,并着这现成的新鲜桃花,再拿些珍珠出来碾粉,一同浑了蜜蜡,调出几色别致的胭脂唇彩来倒好。”
漫漫午后,差事做完,宫人们正是无聊的时候,能用虞昭寻着这个趣头打发时间,她们自然也是无比乐意的,连忙点头赞好,后就积极做着准备,洗手的洗手,拿东西的拿东西,准备器具的去准备,悄声备好了一切,才特地去请了卓姚进屋来。
“娘娘最近性子好,越发纵她们了,却扰了奴婢的清净,奴婢可是记着这不痛快了……”
嘴上虽是说着抱怨,但卓姚胸腔里得一颗慈心到底没能敌过众多小丫头的央求,还是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绣品,被她们半推着来了,进了屋子后,就指挥着众宫人去淘澄花叶和提炼蜜蜡,一边继续与虞昭玩笑道:
“花儿粉儿的,这些东西奴婢就算帮忙做得再好,也总归是娘娘和姑娘们能使的,白出了力却不得好处,娘娘可得记着奴婢付出的这等无私的好,侍奉完您诞下龙嗣时,拿第一个红包彩头,必得是赏奴婢的才行!”
“行行行,难为姑姑费心了,我都记的牢牢的呢,”
也知卓姚这是在说笑,虞昭的配合打得极好,连声做敷衍样子应下后,故意抬起手,拿一方手绢遮住嘴,明目张胆在卓姚本尊面前,与自己身旁的茉香藕花说着关于她的悄悄话。
“你们可听见了,姑姑如今变得这般小气了,还不快趁我大肚子的这个月勤勉些,把姑姑制胭脂的本事全部学来才好,不然她拿了红包彩头后底气足,就更骄傲了,咱们可就再没由头资格去使唤她老人家帮着做事了,以后想使胭脂,便也只得咱们自己调了。”
闻言,藕花茉香心领神会,相视捉狭一笑,齐齐对虞昭行了一礼,点头答应道:
“谢娘娘教诲,奴婢明白了。”
看出了这几人故意做出这没良心的样子想来打趣自己的意愿,卓姚淡定,不说懊恼,还勾起嘴角的一抹笑,自走去那桌子旁坐下,拿起银镊子从珍珠盒子里夹了两颗,放入一翁小臼里,转手拿过仔细舂着,慢条斯理道:
“不必这般担心,就算姑娘们不学这手艺,奴婢只怕也逃不过要给娘娘做一辈子胭脂使……”
“说不得说不得,”虞昭还不知卓姚想弄什么名堂,只知拿话去接话,继续对茉香藕花两人道:
“瞧,一说,姑姑这一好强,又变得大方了,不过也好,以后咱们又可以耍懒白使她做的胭脂了。”
“娘娘的算盘,怕是打错了,”
默默忍虞昭几人说笑,等她话音落下,卓姚高深莫测叹了一句,笑容透露着随和从容,摇头道:
“奴婢可承认娘娘的话,我当真是个小气的人,所以自然是算得清楚的,您以为,只拿这一个彩头红包打发了奴婢,奴婢便满足了?才不会呢,恐怕待您这一胎龙嗣平安诞下后不多时,奴婢就又会被陛下请来朝晖宫吧,不过也罢,只要能多得多拿娘娘的大喜红包,费累给您做点胭脂算得了什么呢,哪怕一辈子不停歇,奴婢也愿意。”
话中所指暗意,对于虞昭这个久承恩泽的人来说,不算太难理解,她即刻就微微羞红了脸,而藕花茉香两人茫然不知缘故,也没能察觉出身旁主子的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还在好奇追问:
“为什么啊姑姑,您不是说,您侍奉至娘娘临盆出月子后,便要回子宜殿下身边照顾他了吗?为什么又要被陛下请来朝晖宫,难不成,就只是为了给娘娘做胭脂?”
卓姚对茉香藕花挑挑眉,少有的充楞装傻,不去看虞昭的眼色,一本正经如实同她两个解释道:
“想如今宫外的庙宇中,百姓们为陛下娘娘求子嗣的香火不绝,一颗颗香火树满寄托着千万人的愿,如此,必定早已经感化了在天上的神佛,他们定会保佑陛下娘娘的子嗣旺盛绵延不断的。既然娘娘肚子里年年都会有龙嗣,我可不也得年年都过来嘛,你们说,我方才那话,哪一句是有错的?”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
性子直爽过了头的藕花没能如茉香一般把持住本能,听了卓姚说出那等惹人笑的由头,不忍朗声笑了出来,好在茉香手快,连忙就捂住了她那张大嘴,自己却也难忍笑意,暗戳戳瞧了一眼脸色不自然的虞昭,就侧过头去同藕花一起咬牙压着声音窃窃笑着。
“姑姑,对不住,”
受不得被丫头们看这般笑话,虞昭窘极了,拿手捂着滚烫绯红的脸,轻唤了声卓姚,识趣儿地给她赔了不是,想让她放过自己。
“我不该拿您打趣,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说我了吧……”
“娘娘这是哪里话,咱们说的,可都是实打实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