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以三言两语的诡辩,楚子凯竟生生将风向逆转,把重重罪名尽数扣到了西番的头上,不讲道理还理所当然,虞昭先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十分无语道:
“陛下这算哪门子的道理?你心里最清楚,西番从未有不臣之心,你此番闹事,不过是要我回你身旁,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若有人认不清形势不愿,旁人劝不动,就让我去劝,没必要大费周章挑起两国之争,我也不想任何人为了我的事,付出不该有的代价。”
话中的任何人是谁,楚子凯与虞昭你知我知,都清楚得很。
如今南荣卫骁放了话,应允虞昭自己做决定,那和亲之事,整个南荣府都算不得阻隔了。反倒是耶格岐这个外人,冥顽不灵,摆出那副用情至深绝不屈服的态度,还获得了一种人的传颂支持,让楚子凯心中十分不爽。
听了虞昭那话,楚子凯心头未平,只觉她有维护耶格岐之意,冷哼一声,端着冷脸不做表态。但握着虞昭手的力道丝毫不减,像是铁了心,就是要与西番对碰到底。
见此,虞昭头疼得紧,无奈扶额,耐着性子,想继续劝,却听外头有人来禀:“陛下,晏陵使臣来访,此刻正再外侯着,说晏陵国王有急函呈上,事关重大,需陛下此刻过目做决定。”
听传话那人的声音,好似很焦急的样子,楚子凯唤了他进殿,问道:“晏陵出了何事?”
那人踌躇瞄了瞄一旁端坐的南荣卫骁,谨慎道:“启禀陛下,臣也不知,使臣说,必得亲自见了陛下,才能告知是何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并非不知,只是不想当着南荣卫骁这个藩国臣子的面说出来罢了,是何事需要瞒得如此好?楚子凯心下有个方向,已经猜测到了几分。
动动眼珠子看了看身边的虞昭和下席的南荣卫骁,片刻后,楚子凯起身,轻声对虞昭道:“朕先去看看,待会就回来,你和将军今日重逢,先话话家常。”
又转身对着南荣卫骁说:“将军别见怪,朕此刻有要务在身,先失陪了,和亲事宜,恐怕要稍后再论。”
南荣卫骁无心理会大楚与其他藩国的琐事,只知可算逮着能与虞昭单独谈话的机会,巴不得他快点走,立刻道:“陛下不必顾忌老夫如何,事务要紧,这事本就急不得,稍后细议未尝不可。”
听了此话,楚子凯微微点头,眼神再在虞昭身上留恋一瞬,放下心阔步走出去。
等他走后,宴厅中顿时又安静下来。虞昭伸长脖子望了望,见确实没人进来,提着裙角小跑下了台阶,急切问道:“阿祖何时离的叶城,来大楚后,可曾受过为难?”
南荣卫骁答道:“你被带过来两天后,阿祖便赶来了,还好还好,他到底他还算尊老,没有心思对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
虞昭松了一口气,就在南荣卫骁旁边的椅子坐下,忍着难过,直接开口与他商议:
“想必阿祖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麻烦本就是我带来的,该我承受后果。您万不能担着风险为我争取太多,孙女儿先前欺瞒真相已是不该,你们若再有个什么,我心中越发内疚,定日夜惭愧不得安生。”
南荣卫骁摇头表示不曾怪罪,慈爱地摸了摸虞昭的头,不知为何,现在终于可同她说话了,之前想问的许多问题,此刻张了张嘴,一个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南荣卫骁只叹道:“不得不承认,抛开立场,不追究他此番无礼之举,当今楚皇可以算个年轻有为的君主。”
虞昭垂下眼睑,不知该如何接话,南荣卫骁收起方才对付楚子凯那那样的气势,语气放柔和,微笑着问她:“和宁是喜欢他的?”
不想对他撒谎,虞昭含羞微微点头,十分无奈叹了口气。
“我与娘被弃在丰阳多年,从来不知温暖为何物,被冷怕了。遇见他时,年少无知,见识浅薄,一件披风就让我将心交出了。尽管后来发觉此意注定艰险,想了法子全身而退,心却没能收回来,不想会给家里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阿祖,对不起……”
越说到后面,虞昭的声音就越小,一想到叶城现在被楚军占领挟持,心中愧疚无比,一心只想着要先解决因自己而起的种种事端,且楚子凯近日情绪让她琢磨不透,生怕他一个不痛快,会让南荣府与西番再受牵连。
情不知所起,便能一往而深,若有了根源,可不是挥之不尽烧而不竭,南荣卫骁年轻之时也是随性之人,十分理解他二人情意难割难舍,安慰道:“阿祖都明白,情意所向岂能是控制意念所能转变的,不过忧心你只身一人赴楚,他又是坐拥天下的帝王,若被辜负……”
话语未尽,又是一声长叹。
是啊,这一去,那偌大的楚宫此生都逃不掉了,若被辜负,便真如飞鸟折翅落在金玉乡,不忧饥寒,却丧了自由。不过虞昭自来是相信楚子凯情意的,回握住南荣卫骁的手,细声宽慰。
“阿祖放心就是,陛下向来待我很好,他此番行事虽急促了些,不过只是想让我跟他回去。眼下最要紧的,是让楚军退出西番境内,待会儿再见陛下,您万不能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就算他不怪罪,若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之人听见了,也会被大做文章当做把柄,给南荣府安罪名的。”
此话中的道理不假,南荣卫骁面色凝重点点头,眉间愁色依旧不散,欲言又止看着虞昭,斗争过后,终于开口试探问道:“和宁,你跟阿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