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们离开后,虞昭就在门口站着吹风,满宅子的红绸红灯笼,照得院子红彤彤的。
看着此景,虞昭愧疚满心。因为明白,喜事变成如今这场面,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今日见着了楚子凯,思念翻涌,又忧两人之间的纠葛理不清断不开。百感交集,虞昭心中一闷,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实在觉得无力,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此时不同彼时,心中牵挂不只是虞陆一人了,虞昭不能任由自己晕过去逃避,拼尽全力撑住了,艰难迈步,先去洛枝楼上,哄着她睡下。
而后,虞昭快步去自己房中,从箱子底下翻出天子令,攥在手里。又独自一人提了灯,悄声至书房。
从窗外远远便可望见,南荣卫骁眉头紧锁,一本一本仔细翻阅着旧账。虞昭站在院中思虑良久,上前扣门:“阿祖?”
一听是她,南荣卫骁立刻放下账本。“进来吧。”
得了允许,虞昭推门而入,还没说话,就听南荣卫骁抢先道:“和宁不怕,千万别慌,咱们南荣府酒庄里酿的酒从来没出过问题,此番是那些人故意寻衅滋事,国王陛下会出面保全咱们的。”
见他头发花白满脸疲惫还要如此操心,虞昭心中难过,拿出天子令递给他。“阿祖,对不起,错不在南荣府,错在我,是我在大楚得罪了人。”
闻言,南荣卫骁怔愣一瞬,又看了看她手中那块黄澄澄的金牌,好似一点都不惊讶,接过看了看。
只觉那牌子挺眼熟,南荣卫骁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以为是寻常官家令牌,递还给她后,平静道:“其实阿祖早知道了,你们回来时我就派人去西番调查过了,敏红儿的先夫,并非寻常富贵人家,是大楚朝廷的大臣。他的三女儿做了皇妃,起兵谋反被处死了。”
描述得丝毫不差,虞昭心里微惊,不解为何南荣卫骁知道事情全貌,还冒着风险将自己接近府中。
正疑惑着,又听南荣卫骁继续道:“那关你和敏红儿什么事,他一直把你们弃在丰阳,享福的时候不带你们,何以他落难的时候,你们就要跟着她受罚?”
这话更让虞昭摸不着头脑,暗想定是他调查错了吧,正想开口解释说出真相,不料南荣卫骁催促道:“你放心,既回来了,阿祖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去歇息吧,你祖母先前心里不大好,去陪着她。”
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急切过来知会:“小姐,公主醒了,寻不到你很是慌乱。”
虞昭无奈,害怕洛枝着急到处寻人会出事故,连忙赶着回去将她稳住。
哄着洛枝再次入睡后,已经是三更天。虞昭又想去书房与南荣卫骁继续商议对策,却听人过来通传,说书房的灯和南荣夫人房里的灯都熄了。
不忍打扰他们安睡,虞昭决定等天亮再说,独自回了房。躺下后实在难以入睡,索性起身离了床,打开窗户看星星发呆。
后面传来门轻轻打开的声音,虞昭见怪不怪,向来藕花最爱跑出去玩到半夜偷偷回来。
她昨日非要吵着要大老远去月神庙为虞昭求什么问心果,错过了今日订婚礼,好在会点皮毛功夫,翻屋顶难不倒她。
不疑有他,虞昭头也不回,随口道:“胆子越发大了,外面那么多士兵,你也敢翻进来,怎么绕开那么多人的?”
没有回答传来,后面的动静停了,静得出奇,虞昭便知,来者不是藕花,立刻警惕。
转身一看,隔离外间的帘子是落下的,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虞昭清楚,文罗明为监视,实则是保卫着南荣府上下的安全,只有一个人能如此轻车熟路闯进来,心中猜测到了,当即心跳如雷。
果然,那帘子被轻轻掀开,在黑暗中,楚子凯的身影让人看不清楚,但声音中压抑的怒气却能让人轻易感知。“怎的?以前这个时候,也经常有人翻进来?”
说话间,楚子凯已经一步步逼近,虞昭来不及惊讶,心中有些畏惧,身后无退路可逃,被他逼着退到窗旁。需要解释的太多,虞昭压下激动与恐惧,先开口唤他。“殿下……”
话立刻被楚子凯截下打断。“拜你所赐,我提前继位了,你怎会忘了我现在的身份?”
因方才虞昭说的那奇奇怪怪的一句话,楚子凯此刻醋意横飞,原本打算与她好好谈话的想法彻底消散,一手用力就将她固住,一手摩挲着她额头上的红花印,眉头皱起,声音冷漠:“挺有本事啊,当年装情深骗我,现在到了西番,还能骗到南荣府嫡小姐的身份。”
隔了许久,再次被他这样紧紧贴着,虞昭觉得十分不习惯,低声道:“不是的,你放开,说话,我慢慢将前因后果告诉你。”
楚子凯不为所动,自虞昭离开后,他被相思之苦折磨得心如死灰,期间以为她出了意外还悲痛欲绝。如今好容易失而复得,如何舍得将手松开。
可实在不想饶了她。皮肉之苦舍不得让她受,就只得用言语发泄怒火。“将耶格岐也哄得很好啊,为你,为了你只身一人就进了大楚军营,手段着实高明,每天晚上他都来?用手还是用腿?”
不知为何,这话本来想说出来气虞昭,楚子凯每吐一个字,自己就越难受一分,牙齿气得都咯咯作响。
没料到楚子凯会说这样的话,虞昭惊呆了,那些淫靡之事,原先分明是被他缠着做的,此刻居然还拿来说事,太无耻了!
虽知他是因不知全情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