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劫数来得猝不及防,不幸中的万幸,被耶格岐力挽狂澜,总算平安度过,没有掀起半点风声。又被他一手扭转,成了与虞昭姻缘破冰的转折点。
一切注定顺理成章,再过了些时日,南荣府与西都王室的联姻的消息放出,众人并无惊讶,只是感慨。
感慨天神牵的这缘十分巧妙,将西番两个最尊贵的家族合并,既是对南荣一族功劳的嘉赏,不怕叶城大权旁落。又合情合理,让诸多窥视叶城治理权以及南荣府家产的人暗里咬牙,敢怒不敢言,只得堪堪收回放在虞昭身上的目光。
既是国婚,礼节自然是繁琐隆重的。
为表对南荣府的看重,国王再赐恩典。让耶格岐亲赴叶城行订婚之礼,于叶城中央起红楼数层,坐东朝西。
往西拜的是君主父母,往东拜的是归人湖灵。一求婚后家国和睦,二求此生白首共渡。
全府上下为这订婚礼忙得不可开交,洛枝备的百宝喜冠,上面的宝石宝珠让工匠换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不满意,每次都要换更好的。
可天下至宝都堆砌上去了,哪去找更好的。最后还是只用一颗红宝石定冠也就罢了。
对此,洛枝依然不满意,拉着虞昭的手抱怨道:“和宁是我的掌中珠,如此不隆重就将她娶过去,王兄的儿子怎这样啊!”
此言是虚,绝对隆重,只是订婚礼,城中那座的高高立起的红楼便惹得众人惊叹。
还有城中珠宝阁,成衣铺,一夕之间,稍能入眼的东西都被南荣夫人大手一挥,搜刮了个干净。
众店家见此大喜,也不等南荣夫人亲自来搜刮了,直接捧着宝贝,上南荣府排着队把东西放在虞昭的嫁妆箱子里。
拿了钱就说吉祥话,也不知采买的侍女一天到晚听了多少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身为一家之主的南荣卫骁也不甘示弱,一封急函命令派去各国的商队,将世间万物都收揽回来,竭尽全力要为自家孙女撑场面。
嫁到邻城的虞陆也没闲着,同闻晟一起,带着百箱上好的锦纱,上南荣府祝贺。后也不离去,帮着南荣夫人和洛枝一起打点着订婚礼事宜。
全都有事情忙,虞昭倒被晾在一旁闲下来了。藕花陪着一起闲着,每日都在她耳边嚷嚷。
“我听德娘说,外面都传,王太子备的娉礼,西都一条街都装不下!”
“我听莲叶说,闻家人对夫人很好,小姐可放心嫁去西都,不必担心什么了。”
“我听护卫长说,找到徐家的私生女了,不过听说和一个老嬷嬷一起掉进了湖中,飘起来时尸体都发胀了。”
这话让虞昭心一跳,不由在心中叹息,徐家的人,只徐妍无辜,却活着也惨,死得也惨。
藕花没能察觉虞昭的脸色变了,继续道:“不过她将将小姐的镯子钗环璎珞戴了一身,手上还紧紧拽着你的珍珠坠子,定是她抢过去的吧。”
虞昭忍不住轻叹一声,摇头告知:“不是,我送她的。”
闻言,藕花愣了一下,又道:“夫人觉得不能撞了晦气,那些首饰一并不收回,着人将她安葬超度了。”
虞昭沉默不接话了,先前看徐妍,对金银首饰并不感兴趣,那些东西肯定不是她自己戴上的,且徐令分明把东西全交给了那位嬷嬷的。
虞昭大致猜到了,定是那嬷嬷听见了徐府被抄家的消息,知道徐令的计划败了,认定没有活路,只能带着徐妍寻死。
兴许她也觉得徐妍活着的时候可怜,希望她走得体面,所以驾车投河之前,将那些首饰给徐妍戴上了。
叹息之余,虞昭也暗自为徐妍祈祷,希望她戴着这些贵重物件,来世真能投身于富贵无忧之家。且能遇见疼她护她的家人,就如同手中那颗珍珠一般,纯洁无瑕,被奉为掌中珠宝。
徐家的人死绝,虞昭拜托耶格岐将此事消息压下,暗中惩治牵连其中的世家权贵,从此这世上,只有虞昭记得有个叫徐妍的女孩。
这样才好,她此生被那些人糟蹋得不值得留恋,虞昭下定决心,也要为她保守着秘密,待她喝了汤过了桥,便又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今生吃了这么多苦,来世或许就能一世无忧了。
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怀恋只是暂时的,因为还要过好眼前的生活。眼看着订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南荣府一点一点变化着,那灯笼幕帘一色儿的红,全府上下喜气洋洋,比过年还隆重。
可不是,南荣夫人,洛枝,虞陆,每个人都变得大方起来,下人们稍微卖力些就要赏红包,金银颗子跟不值钱般满天乱洒,虞昭趴在阁的楼栏瞧着她们忙活,不由开玩笑道:“祖母带着娘和阿吉,只顾着高兴,把你孙女儿的嫁妆都赏光了,到了西都,被人欺负。”
几人被这带着笑意的酸话逗得朗声大笑,上来拉着虞昭到放嫁妆的院子里坐着,又吩咐人将那一箱箱鞋搬过来。南荣夫人笑道:“和宁到底年纪小,真是小气,今日祖母让你见识见识咱们南荣府的排面!”
说着,就将那鞋一双双拿出来,给虞昭试穿。“这还只是鞋子呢,够你穿一辈子了,你每双都试一试,试完就差不多是明年婚期了,在咱们家踩一踩,寓意不论和宁以后走得多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永远有你的立足之地。”
原女儿出嫁前试鞋的习俗有这层涵义。南荣夫人这话时,语气无比慈爱,虞昭听得心头一暖,眼睛却一酸,再一看洛枝与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