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有的一切,加之方才南荣夫人提起的额间花形胎记一言,虞昭感知敏锐,将南荣夫人和虞陆心中打的算盘,猜了个七八分。
果然,等洛枝的声音彻底听不见时,就听虞陆放轻声音,语气带着商议的意思:“昭昭,你向来是最机灵的,大致也猜出了祖母与娘的想法了,咱们一同回去,你可愿过于你舅舅名下?”
这下可以确定,与虞昭心中猜测的一模一样。刚想开口拒绝,虞昭的手又被南荣夫人拉住了,只见她眼中满是怜爱,柔声道:“孩子,你就当是帮帮南荣府,洛枝好好一个人嫁进来,好容易生下个和宁,不到半岁就夭折了。被思女之苦日夜折磨,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了悲楚,南荣夫人拿出丝娟擦了擦眼泪,又道:“你阿舅也走了,我与你阿祖年老不中用了,实在看不住她。她每每半夜爬起来去找孩子,好几次差些没命。现在你回来了,又与和宁这样相像,不如就用用这缘分,算是救救她吧。”
闻言,虞昭复看虞陆,尽管她眼中也满是期待,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表明态度。
见她不愿,虞陆眼中期待依然不减,耐心帮着劝道:“昭昭,娘本事不够,回府后定是不想与外人打交道的,你就当帮娘一个忙,顺便帮帮公主,认她当个阿吉可好?”
其实虞昭心中清楚,虞陆心中所想,不仅仅如此简单。她之所以这样打算,无非就是想让虞昭能在西番快速立足。
如此的话,虞陆觉得,等自己死后,也能有强大力量站于虞昭后方,与各种艰险对抗。
可不曾想,除此之外,南荣夫人也另有打算,将虞昭的手握起暖着,语重心长与她说明情况:“你阿祖此次去西都,便是以为南荣一族后继无人,要与国王商议将叶城治理权交还。可所有人都清楚,此为下策。若如此,免不了又有一场为争权刮起的腥风血雨。当年为了不让外人觊觎家产,我们对外都说你阿舅的女儿和宁还在,不过是体弱不能出门。平日里,也是这样告知洛枝的,所以才让她有个盼头活下去。这次你阿祖本想把真相公之于众,可是你回来了,我连夜派人去知会了你阿祖,他的意思是,你若当了南荣家的孩子,便可暂时稳住叶城。”
原来还有这层缘故,虞昭细想也对,在西番,纵然男女皆处于平等地位,虞陆可算做南荣家的女儿,可腿瘸心死,又不会料理各种事务,实在难担当起南荣府继承人的身份。
而虞昭,到底是外姓之人,若入了南荣府,与嫡系族女也是有区别的。若贸然放出消息,要将叶城治理权以及南荣府偌大家业传给一个有外族血统的人,恐怕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扰得整个叶城都不安宁。
不过就算如此,虞昭还是不想答应,回望起这些年顶着一个虚假身份,面对的那些艰难。心累得很,再也不想如此不自在了,摇头拒绝道:“纸包不住火,我装得再像,终究也是装的,如何保证一辈子不被揭发?”
听了这话,南荣夫人面露奇怪,皱着眉好似不赞同,疑惑道:“什么揭发不揭发的?你本就是我们家的孙女儿啊,祖母和你阿祖都会打心底疼你的。”
转而语气又带着气愤:“我听敏红儿说过了,你那不是人的父亲干了些什么混账事,他配不上你当他女儿,咱们不跟他姓了,回家了就跟着祖父姓南荣了可好?”
她说这话时,眼中挂着泪,其中慈爱却藏不住,虞昭看得心中动容,回想这些日子,南荣夫人每日一大早就来了,无微不至安排着虞昭和虞陆的生活,乐在其中。
哪种想要倾付所有慈爱的那种热情,深切感染着虞昭,与之前在虞府见识过的各种凉薄相比较,对比越发鲜明,真切让虞昭体会到拥有至亲长辈的疼爱是何感受。
虞陆亦是一样的,在有生之年还能体会到来自母亲的关爱,珍视得不行,虞昭看得出来,所以一直主张让她回到南荣夫人身边。
至于自己,一开始,虞昭在心里头将界限分得清清楚楚,虽也有血亲关系,却从不敢完全把自己当做南荣家的人,只打算陪着虞陆过完余生,再走就是。
不过确实也是今天才得知,原来南荣府的孙小姐已经逝世,原来传闻中那个体弱多病被藏起来养着的女孩,根本不存在。
不过是南荣府为稳住局势捏造出来的一个人。
可虞昭若是回去了,只需改个姓,这个人便成真的了,一切问题尽数迎刃而解。
可是若应下便有了责任,虞昭从来是个怕麻烦的人……
见虞昭还犹豫,南荣夫人也不催促,摸了摸她的头,笑得善解人意,缓缓道:“孩子,蓦然告知你这些,你反应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慢慢想,你阿祖今日启程了,骑着快马最早明日就到,你见了他,再和他谈谈。”
听了这话,虞昭不由思虑到,南荣卫骁年过花甲,纵然身体在硬朗,必定也不似壮年那般年富力强。
骑快马行路,于六十多岁的老人恐怕十分吃力,可见是迫不及待想见失而复得的女儿和孙女。
只是一个细节,便能体会出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南荣将军,是多么有人情味的一位长辈。家主如此,南荣府定然也如外传一般,人情味十足。
“昭昭,所有人都希望如此,你便应了下来吧。”见她虽犹豫,但不再说拒绝之言了,虞昭便知她心里其实动摇了,趁热打铁劝道:“你就算改名换姓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