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抹了把嘴巴道:“就是,一壶茶你三番两次加水还有什么滋味?本来就淡出鸟来了,过来,再给我来一碗!”
茶博士苦笑道:“大爷们,这壶里没有茶水了,不信你们看。”
他拎起茶壶使劲倾斜,只有几滴水挤出来。
谢蛤蟆一把扣住他肩膀冷笑道:“看你手臂使力的劲头,这壶至少还有两斤重,一个空茶壶怎么会有这么重?”
徐大抢过茶壶打开一看,说道:“嘿,里面确实没有茶水了。”
茶博士叫道:“对啊,就是没有茶水了,小的怎么敢骗……”
谢蛤蟆接过茶壶一看,脸上笑意更盛。
他晃了晃茶壶接着在茶壶嘴上掰扯了一下,厚厚的茶壶嘴上露出一个小孔。
谢蛤蟆再倾斜茶壶,有茶水汩汩流出。
茶博士变了脸色。
谢蛤蟆捏开他嘴巴要往他嘴里倒茶水,茶博士哀嚎道:“饶命、大爷饶命!”
王七麟指了指身上的官服问道:“这衣服,你认识不认识?”
茶博士一口咬定:“不认识!”
王七麟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气笑了:“你他娘的还挺机灵,咋了,跟我玩不知者不罪呢?你在路口开茶摊,你不认识我们听天监的官服?说!为什么要给我们下毒!”
谢蛤蟆和徐大分守两侧,防止有人过来灭口。
但茶博士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有人给他带来这把茶壶和一包药,告诉了他茶壶怎么用,然后又给了他足足十枚金铢,让他给呆傻少年下毒,只要少年饮下毒茶水他就可以立即逃走,到时候会有人再给他十枚金铢。
徐大没收了这十枚金铢。
王七麟说道:“去把本乡小印找来,将这个茶博士治罪!”
茶博士跪地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孙儿……”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你们一家四代全给治罪?”王七麟问道,“主动要求满门抄斩啊?”
徐大震惊:“像这样的要求,大爷还是第一次听说。”
茶博士哀嚎一声,跪地痛哭。
王七麟才不会可怜他,他冷笑道:“别给我演戏了,刚才你准备谋害我们的时候手法娴熟、面不改色,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给害了,是不是?”
茶博士叫道:“大人明鉴,我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啊!”
徐大不屑的说道:“我以前考功名的时候每次去勾栏院让我爹给抓了,都这么说,这方面我是行家,你糊弄不了我。”
放下茶壶,王七麟忧心忡忡的看向谢蛤蟆:“这个少年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会有人用这么多厉害手段对付他?”
若不是谢蛤蟆老江湖,今天少年已经死掉两次了!
谢蛤蟆此时稳坐钓鱼台,他说道:“他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咱们距离谜底在越来越近,所以他们才会这般的着急。”
一个呆呆傻傻的少年竟然被人如此迫害……
王七麟觉得说不过去。
呆傻少年是被恶丐拐卖的孩童之一。
是他偶然救护下的孩童之一。
他护送少年返乡是偶然之际做出的决定。
如果不是知道了柳诫此人以及恰好有失踪考生是大柳树乡人士,那他不会亲自送一个明面上看来普普通通的被拐少年还乡。
本来在他看来这趟护送之旅应该是顺风顺水的坦途,可是路走了半截变成了危途。
那么……
如果……
王七麟隐隐察觉自己进入了一场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
晚上他们借宿了乡里听天监的驿所,茶博士也被带入了驿所中。
吃过晚饭后谢蛤蟆又去讯问茶博士,王七麟正要歇歇脑子,当地小印燕飞星突然找来说道:“王大人,谢道长让你过去一趟,有新发现。”
王七麟去了驿所中当做牢房的厢房,看到茶博士正闭着眼睛在喃喃说着什么。
谢蛤蟆让他重新说一遍,茶博士喃喃道:“他给了我十枚金铢、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给听天监押送的一个呆傻少年……”
“我不敢对听天监下手,这是杀头大罪。但他说他知道我过去在川东一带做过路匪营生,我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吩咐……”
“他着急要走,我听到他对同行的人说:武大人搞什么名堂,这傻子不是他给听天监的吗?”
“同行的人说:武大人当时不知道他就是二里乡的那少年,所以才让咱们后头来追,得趁没人知道他的籍贯赶紧处理了他。”
“又有人说:闭嘴,多做事少说话,赶紧走。”
“他们骑上马离开了……”
有用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谢蛤蟆冲他说道:“老道刚才给他吃了一粒醒脑丹,让他仔细回忆了经历,然后他回忆起了当时不小心听到的几个人的对话。”
王七麟迟疑的问道:“二里乡?这又是哪里?”
燕飞星道:“是俞宁县一个乡里,隔着这里很远,与大柳树乡相距更远。大人要过去瞧瞧吗?卑职驿所里有两匹好马,等明天给你们换上?”
王七麟想了想说道:“明日再说。”
他回到房间,呆傻小书生坐在案桌前继续发呆。
除了吃喝拉撒睡这些生存本能,他已经不像个活人了。
徐大走进来说道:“七爷,莫非这小子的籍贯实际上在那劳什子二里乡?竖起了咱们其实一直没有查到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