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白色的烟雾,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突然绽放。
三艘停泊的战舰,在长江之上怒吼。江面顿时旋起漩涡,巨大的炮舰,在漩涡中似乎隐隐震颤。
一面二十四门火炮,三艘炮舰,七十二门。
说是齐射,不是轰隆声一下子打出去。
而是有规则,有旋律,像是音符一样,一下接着一下把炮火宣泄到岸上。
冲锋的天完军,顿时被铁与火的弹幕所包围,他们前进的路上,已经被标注了弹道。
那些呼啸燃烧着的,钢铁如同镰刀收割麦子,在血肉之躯上无情的划过。
砰砰砰!
火炮的轰鸣,让汉阳城头,观战的徐寿辉等人,顿时大惊失色。
朱五汉王大典之时,他们派去的使者回来说过,汉军火器犀利。但是究竟怎么一个厉害法,说不出来。
今日一见,简直是开山裂石,无坚不摧。
这一刻,徐寿辉的心里感到了恐惧,城墙上观战的天完军将领,心里都感觉到了恐惧。
怪不得朱五那厮,年纪轻轻闯出如此的声势,原来手中有这等利器。
他们清楚的看到,冲锋的士卒队列中,突然暴出一条条血肉模糊的壕沟。
弹丸打造松软的地面上,再次弹跳起来,冲锋的士卒被带上半空,落下来时已是四分五裂。
而且那些弹丸准的出奇,像是天完的将士故意撞上去一样。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单门火炮的精准度不行,但是在坐标点上用火炮交织组成的弹幕,就是收割血肉的铁网。
郭兴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岸边歇斯底里的惨叫,和炮弹带起的浓烟,冷笑。
“看是你的佛好使,还是俺五哥的大炮好使!”
当愚昧的血肉,遇上了无情的钢铁。
只有两个字,屠杀!
这一条,在几百年后,被西方殖民者传遍全世界的法则,被朱五提前百年,在人间上演。
而且终究有一天,这条法则会顺着汉军的旗帜,传遍世界。
“装填!”
夹板上,军官们大声的叫喊。
滋啦!炮手们光着膀子,降温,装填,复位。
“放!”
砰砰砰!
如战鼓一样急促的炮声再次响起,岸上冲锋的天完军被笼罩在浓烟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徐寿辉的大手紧紧的扣在城墙的砖缝里,难道,天完军无往不利的佛军敢死队,就这么完了。
冲出城的,起码有一千人。
虽然城内还有十万的军队,可是十万人能挡住这些无坚不摧的火炮吗?
火炮不是万能的,汉阳城在山上,就算是强攻,汉军的火炮也还没达到可以仰射的地步。
只不过,汉军的火炮,总是能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忽然,浓浓的烟雾之中,爆出震天的喊叫。
披着铁甲的战将,脸上画着佛字的佛军,在浓浓的烟雾中冲了出来。
“明王在上!刀枪不入!杀呀!”
弹幕的交织下,这些不怕死亡的敢死队,终于冲了出来,冲到岸边,汉军的工兵面前。
这些脸上满是朱砂,或者说满是自己袍泽血肉的士兵,犹如地狱走出的厉鬼。
汉军的工兵,顿时有些慌乱。
“杀了他们!”徐寿辉在城墙上大喊。
越来越近了,天完佛军已经看清汉军工兵惊慌的脸。
但是,就在此刻。
砰砰砰砰!
徐寿辉心里咯噔一下。
岸边的小船上,突然也爆发出无数的烟雾和声响。
一个个汉军士兵在船上站起来,肩膀挨着肩膀,手里的铁管子,pēn_shè着红色的火焰。
残存的天完佛军,在瞬间被弹丸包围,直挺挺的倒下。
“那又是啥?”徐寿辉大叫。
除了火炮,还有火枪。
大炮的弹幕之后,是火枪的弹幕,三段式连绵不绝的枪声,收割着残存的人命。
就算这些不怕死的佛军,冲破了火炮火枪的烟雾,工兵们的面前还有装填好的霰弹小炮。
轰!
无数玻璃弹丸,铁渣子在跑口中pēn_shè出来。
“阿!!!!!”
佛军中不怕死的士卒,终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那些岸上的工兵轮着手里的铁锹,榔头和锤子,变身步兵,将剩下那些晕乎乎的佛军活生生砍死。
“全死了?”徐寿辉瞬间失神,面色苍白。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当初攻打蒙元城池的时候,他手下成千上万的人在一天中死去。
他只是没见过,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的人会这么死。
还没冲到对方前面,似乎没杀几个敌人,就全死了。
“阿!!”
岸边的路地上,被火器击中还没死去的佛军,在泥土上扭曲的翻滚,希望减少痛苦。
伤兵们痛苦的叫喊,“娘呀!”
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最痛苦的时候,看到的一定不是佛,一定不是未来,而是自己心里最爱的,也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这一切都源自,徐寿辉的愚蠢。
如果他出动骑兵,不会如此,如果他的人分散开出击,也不会如此。
不是汉军的火器太强,而是他太愚蠢,似乎他自己都相信,画个佛,念几句白莲经文,真的能刀枪不入。
其实汉军自己也被大炮火枪加小炮的组合,震撼了。他们也搞不明白,对面是傻子吗?
为何要迎着开火的方向,迎着弹道冲锋。他们就不知道从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