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五时,老乞丐死水一样的目光忽然热烈起来,整个人人的人体因为激动而颤抖。
朱五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你是……?”
“小老儿是孙……”
“孙大夫!”
朱五想起来了,脱口而出。
这老乞丐是孙大夫,那个收了他三两银子给郭英治胳膊的大夫。
那个破成后,差点被趁火打劫的地痞,抢走女儿的孙大夫。
那个住在左营驻地边上的街街坊。
“您……怎么这样了?”
孙大夫家财丰厚,又是专门治骨伤的医生,不至于沦落至此阿!
“朱公子!”
孙大夫老泪纵横,“全没了,俺家全没了!”
朱五跳下马,“你慢点说!”
“俺家………全没了!”孙大夫泣不成声,“濠州吃了败仗,那些当兵的就开始抢,缺粮,当兵的也抢。城里的老百姓都让他们抢了个遍,俺那小闺女,让那些天杀的,给祸害死了………”
蓝玉握拳大骂,“就没人管?”
“谁管!”
朱五冷笑起来,濠州城几次危机,朱重八这位大总管,正是用人之,恐怕很多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的定远军三令五申之下,还有人去祸害百姓。更何况,濠州这些斑杂的各地残败之军。
安丰之战朱五已有耳闻,为了攻下安丰,解濠州缺粮。濠州的红巾军,竟然变成了兽军。残留的安丰百姓,家家带孝。
“是朱公子………”
“朱小舍……”
“朱小郎君……”
越来越多的街坊认出了朱五,从门后,从家里,从暗处出来,汇聚在街上。
当日朱五带左营驻在城里,虽说是反贼,可身为本地子弟,朱五对乡亲们只有回护,从不冒犯。
所以,当这些街坊认出他后,人们马上把他围了起来。
当先,几位垂垂老人,已经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小郎君阿,你是咱濠州的娃娃阿,为何不收了濠州?咱们这些乡亲,都被外人作贱那…………”
“五哥………!”
蓝玉声音沙哑,哭了。
朱五身后,那些跟随他转战南北的濠州子弟,已是号啕大哭。
………
院里,几张大桌上摆着酒菜。
喜事儿,必须得喝点。
朱重八的伙伴兄弟们,围坐在桌边上,笑成一团。
但是,院子的一角,道衍在朱重八耳边低语一阵之后,他却是脸色阴沉。
“他真这么说?”
道衍掸下僧衣上的归尘,“俺亲耳听见的,还能错?”
“小五咋说?”
“他……?”道衍冷笑两声,“他说啥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怎么想!”
朱重八阴着脸,“亏咱对他这么好,老嘎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