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沈秋推开了门。
外界一片死寂悠然,房中却如同阴森鬼蜮。
粗壮的锁链,自墙壁延伸出,捆在一个修长女子的四肢上,就如捆着一头发疯的猛兽,害怕她挣脱束缚,去残害他人。
屋子的窗户上,贴满了多层黑布,保证阳光不会照入房中,不会影响到这痛苦的“引灵”。
“啊!”
在看到沈秋的身影时,在三天的苦熬中,早已经精疲力竭的陆玉娘,似是躯体里又充盈了力量。
在锁链碰撞的声音里,她如厉鬼般站起身来,挥舞着手爪,要抓向沈秋。
披头散发之下,那本俏丽的脸上,再无一丝平静温婉。
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扭曲的肌肉,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让人不舒服的阴霾和癫狂。
隔着她的皮肤,沈秋似乎能看到,在这具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的美妙躯体中,正有一场战争打响。
胜者可以得到这具躯体,败者,失去一切,成为食粮。
“杀了你!”
沙哑阴鸩的声音,从陆玉娘嘴里说出,咬牙切齿,带着一抹发自心底的恨意。
鬼灵入体,负面情绪被不断放大。
沈秋杀死的大哥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不断的回荡,让她在痛苦带来的茫然中,本能的锁定了眼前目标。
将他视作生死仇敌。
而在那嘶吼声中,阴冷的风打着旋,充盈在这方封闭的屋子里。
在陆玉娘只穿着单衣,被汗水浸透,露出美妙身姿的躯体之外?也有道道白色电弧在四处蔓延。
她的身体?已适应了风雷之力。
可惜,她的灵魂?还在那战争中苦熬?根本看不到胜利的迹象。
沈秋向前行走,待他走入陆玉娘身前三尺时?暴躁的姑娘合身扑上,欲要将沈秋撕裂当场。
“啪”
一个带着蓝色电弧窜动的耳光?迎面而来。
正打在陆玉娘脸颊上?打的她脸颊向外扬起,所有的怒吼,所有的憎恨,所有的癫狂?都在这一耳光下?被打的烟消云散。
“杂碎!要不要,我再和你打一场?”
沈秋伸出手,扣住陆玉娘满是汗水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扣在眼前,看着她的双眼?冷声问了句。
这句呵斥不是给陆玉娘说的,是给她身体里的另一个家伙说的。
在沈秋的注视下?鬼灵风雷神回忆起那一夜碾压式的惨败,它似是在折磨的战场上忘乎所以?遗忘了那一夜的恐惧。
而现在,沈秋将它遗忘的东西?重新带了回来。
它乖乖的退了下去。
陆玉娘的魂魄?重新控制了躯体。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但下巴还被沈秋扣着,只能用双手撑着躯体,细长的脖颈扬起,带出优美而古怪的弧线。
这个姿势...
糟糕极了。
“她撑不住了。”
陆连山的声音,从陆玉娘嘴里响起,陆家长子沉声说:
“把风雷神收回去吧,再这么下去,玉娘要崩溃了,我高估了她的心智,也低估了风雷神的难缠。”
“不。”
沈秋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他看着眼前这双疲惫的眼睛,说:
“对你的妹妹有点信心,女人的执拗,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你见她已适应这风雷灵异,就说明,她可以取胜。
只是,她还没找到方法,你若是真心疼你妹妹,就该用心教她。
这是意志层面的较量,和武艺高低毫无关系。
准备下一战吧,让我和玉娘说几句话。”
陆连山并未再坚持,他的心魂退了下去。
在沈秋眼前的躯体中,又浮现出陆玉娘的心魂,在心神掌控躯体的那一瞬,玉娘便惨叫起来。
她从小到大,虽然也勤加练武,吃得了苦头,但毕竟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样的折磨。
五感回归的那一瞬,源自四肢百骸,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让她眼前发黑。
她也以为自己能做到,在当日答应要求时,她心中充满了对家人的执着爱护,认为自己坚不可摧。
但事实证明。
自认为坚不可摧,和坚不可摧间的差距,可太大了。
“感觉怎么样?”
沈秋蹲下身,和呼吸困难的陆玉娘保持平齐的视线,他问了句。
陆玉娘低着头,哑声回答说:
“就和被毒打了一顿一样,就和在金陵城里,被师父你折磨时一样。”
“很好。”
沈秋咧开嘴,笑了笑。
陆玉娘还有心情开玩笑,证明她还能撑下去。
果然,陆连山那个无可救药的弟控加妹控,低估了自己妹妹的坚韧。
“你很笨,你知道吗?”
沈秋伸出手,用衣袖帮这便宜弟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这个动作毫无**,就像是沈秋记忆中,路不羁那怪老头,给练武时的他,擦汗水一样。
他说:
“你看着聪明,却比我当年笨多了,你执着于在正面压服一个鬼灵,就像是自己和自己作战一样,你不会赢的。
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沈秋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
“不要把风雷神当成是你的敌人,把它当成一件有神异的盔甲。”
“盔甲?”
陆玉娘眨了眨眼睛,她问到:
“师父,我打了三天了,这会脑子有点迷糊,你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我的意思是,对于穿盔甲上战场的战士而言,你和盔甲之间,不是对抗的关系,而是共生的关系,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