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铃子疼的直咧嘴,1998年那个夏天的晚上,刘丽丽帮她往脸上涂药膏,那种疼痛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今天,想起来就疼。
“老婆,又回想从前了吧?”顾晟将一杯美式冰咖递了过来。
“老顾,你现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铃子笑了,她将电脑里的文件保存好,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
“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十年?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你是写言情的,又不是写回忆录,到底年少时你经历过什么?让陷入回忆的你眼睛里全是痛苦。”
顾晟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靠在书房写字台旁边的窗框上,这个三十八岁的男人身材魁梧,宽阔的肩膀让人顿生安全感。
“往事如烟,一阵风便吹散了,多少还留点余味吧,不提也罢。”铃子端起杯子一点点的慢慢品尝。
“顾子豪已经睡了,这小子今天跟我学游泳累坏了,刚才你搞创作的时候,他就洗洗睡了。”顾晟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走过来环住了她。
“还是你有办法,这臭小子现在是青春期,我说的他根本不听,放了暑假作业也不好好写,成天玩游戏。”铃子将杯子放下,摇了摇头。
“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很难管理,所以就要尽情的消耗他的体力,这两年顺其自然,过了这个劲就好管了。”顾晟不经意的用手拨了拨铃子的长发。
“过两年不就晚了吗?他现在是初二,正是最关键的时期……”铃子有些着急,却被一个热吻堵上了嘴巴。
窗外月色静谧,望着身边熟睡的顾晟,铃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那杯咖啡的作用,铃子脑子里就跟过电影似的,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
干脆起身下床,虽然是盛夏,但房间里却凉爽舒适,中央空调打在了26度,铃子所到之处,墙角的夜灯悄然亮起,走过之后又熄灭了。
一路来到儿子的卧室,这小子正撅着腚睡得香呢,铃子将蚕丝夏凉被的一角搭在顾子豪的肚子上,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小时候不敢想象的幸福生活现在都拥有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满足感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许是自己太贪心了吧,铃子摇头暗笑,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偌大的三层别墅,一楼是起居室和保姆房,照顾诺儿的张姐此刻应该已经熟睡了,女儿今年六岁半了,过了夏天该上一年级了。
诺儿的卧室在二楼的最里面,这孩子随了顾晟,小小年纪性子沉稳,出生那年正是铃子事业鼎盛时期,可以说从小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举手投足完全是贵族大小姐范儿,是顾晟的掌上明珠。
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铃子信步来到三楼,这里是她的工作室兼书房,生意有顾晟打理,铃子这两年专心致志地写作,倒也落得清闲。
《少年游》这本书仅仅写了个开头,铃子便陷入回忆里不能自拔,自从十八岁生日之前的那一天她悄悄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去过,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刘丽丽她还好吗?现在也已经结婚成家了吧?小波呢?也快到而立之年了,现在干什么工作?也娶媳妇了吧?
父母?铃子一想到这个称呼,头便疼了起来,不,她不愿意想起他们,生而为人,他们既不是合格的儿女,也不是合格的父母,自己绝对不能走他们的老路。
天上的宝宝和奶奶还在看着她吧?奶奶要是还在该多好啊!一想起奶奶慈爱的脸庞,铃子的心就痛了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长大,看着突然病倒的奶奶束手无策,眼睁睁的错失了抢救的机会……
“奶奶,您老人家能看到我吗?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我不是笨蛋,真的不是!您说对了,我找到了自己的路,可惜我没能孝敬您……”
铃子举起手里的半杯红酒,站在书房的窗边,对着夜空举了举杯。
凤凰城的夜色真美呀,隔窗远眺,门口的盘龙河清澈宽阔,一架架大桥跨河而过,桥上灯光璀璨,像玉带上镶嵌的五彩发卡,河对面是凤凰城的主城区,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真的可以称之为不夜城。
铃子用了十年的时间,从摆地摊开始,做到今天成为凤凰城知名的批发女王,她终于在这偌大的城市里站稳了脚跟,真不容易啊!
二十岁那年怀了孕,铃子本能的想拒绝这个孩子,她犹豫了很久,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手术的时候,子豪轻轻地踹了她一脚,铃子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她想起宝宝和奶奶,那些被轻易放弃的生命,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铃子告诉自己,绝不能让孩子再走自己的老路,然而那几年流离失所,铃子为了躲避胡劲,子豪的亲生父亲,生下子豪后,她整整一年都没有出门工作,在家里坐吃山空,专心的照顾子豪。
后来听一起摆过地摊的王姐说,胡劲南方的家族生意因为一场大火破产了,以后都不会再来凤凰城了,铃子这才将儿子交给房东大婶照顾,重新开始工作。
为了从小培养好子豪,铃子一边摆地摊赚钱,一边想给子豪最好的教育,公立幼儿园进不去,铃子就央求房东大婶,她的女儿开了一个私人双语幼儿园,铃子多交了一份赞助费,才把两岁多的儿子送进了幼儿园。
幸好子豪挺聪明,识字算术样样名列前茅,铃子心里开心,大约子豪是随了胡劲吧,不像自己小时候,因为笨连自己的亲妈都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