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悦文自诩小有才名,又刚被任命为副市长,论地位还在林创之上,所以,见昔日情人张劲庐与林创坐在一起,而且低眉顺眼,提壶倒水非常殷勤,时不时地还用痴情的目光看着林创。
即使是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这让不是傻子的朱悦文妒火中烧。
当年他辜负了张劲庐,与一位在南京做高官的女儿订了亲。他素知张劲庐性格火爆,又感情深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逃离上海,跑到南京跟未婚妻成亲。
今日荣归故里,虽然顶着汉奸的名号,但他相信在强大的日本面前中国必亡,建立一个亲日政府才是让战火熄灭的必由之路。
就像当年清兵入关一样,范文程等汉官,不也是早早投入到清人怀抱?历史上不是也没有留下恶名么?
所以,他认为,自己算是真正的“有识之士”,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将来在政府里,自己也算范文程、宁完我似的“开国功臣”。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完成了从一介文人到政府大员的跨越——虽然这种跨越是以牺牲民族气节为代价的。
当他再见张劲庐,发现这位当年对自己的文才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少女,已经成熟了很多,比之当年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当他出现的那会儿,张劲庐的愣神和傻呆,包括之后的冷淡,都让极富才情的他解读为旧情难忘。
所以,他要重续前缘,要重新将这位人间尤物征服于胯下。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要先向张劲庐承认昨日之非,取得她的原谅,再吟几首现代情诗,张劲庐一定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对此,他极有信心。
不过,当着妻子的面,他可不敢公开向张劲庐展开自己的组合套路,但并不妨碍在张劲庐面前折辱那位不识趣的警察局长。
起了这个心思之后,朱悦文再也等不得了。
于是,本当等着林创过去敬酒的他,主动端着酒杯来到林创这一席。
……
“课长阁下,司令官阁下,少佐阁下,丁主任、李副主任,还有张队长,本人忝任副市长一职,才疏学浅,政务不熟,还望多多指点啊。”朱悦文端着酒杯过来,自以为很潇洒地用左手把西服下摆往后一捋,右手举杯,身子略弯,很礼貌地对除了林创之外的所有人客气地说道。
他以为众人会站起来与他碰杯,会顺着他的意思客套一番。
没想到,他这话一出,除了佐藤冰木元站起来,别人都没动。
佐藤冰木元一看,中野云子脸上带着冷笑,只是朝林创那里看;石贡仙子根本连头都没抬,只是吃菜;丁默村和李士群则正襟危坐,看了朱悦文一眼,又悄悄瞥了林创一眼;张劲庐倒是一脸的笑看着朱悦文,但也是微丝未动;而被朱悦文刻意忽略的林创,则一脸淡然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佐藤冰木元一下子就明白了,想到自己继承的“好寿”股份,当即重又坐下,看向林创,目露歉意。
太尴尬了!
自己一番好言好语,竟然没人鸟!
朱悦文不傻,知道这些人都在看林创。
所以,他得解释一下,把面子圆过来。
“诸位别误会,林局长是朱某人下属,朱某人一会儿还等着林局长的敬酒呢。”
一听这话,众人一惊,齐齐看向林创,而林创差点笑出声来:“呵呵,这话说得,太尼玛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头没进来脚没进来,还没弄清上海的形势,就敢这么拿大?正好,朱道山正要让辛家广碰个暗钉子呢,老子就借你这个傻逼,让你们见识见识‘笑面sè_mó’的面子到底有多大。”
想到这里,林创笑呵呵地站起来。
“笑面sè_mó”嘛,得有笑。
“我说,干嘛呀你们?没听到朱副市长发话吗?都这么坐着太不给我们上级面子了。云子小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快,举杯。”
“得,林大局长发话了,这面子得给。”中野云子一看林创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他憋的什么坏主意,当即站起来,举起酒杯。
她一站起来,众人都跟着站了起来,陪着朱悦文一杯。
“林局长,倒酒!”
朱悦文还不自知,以为林创怕了他呢,见众人都把酒喝了,非常高兴,当即吩咐林创倒酒。
“好好好,是是是,领导让倒酒咱就倒酒。”林创呵呵笑着,把侍者手里的“梨花白”要过来,每人给倒了满满的一杯。
二两半的杯子,五个人,一瓶不够,林创又吩咐侍者拿来二瓶。
“我说,云子小姐,是不是回敬我们领导一杯啊,礼尚往来嘛,不能太不给面子啊。”林创倒完酒说道。
“当然,朱副市长早有才名,而且举止潇洒,风度翩翩,我是一定要敬朱副市长一杯的。朱副市长,我是女人,没有酒量,我沾沾,你干干。”中野云子笑眯眯地说道。
被美女夸奖,又是日本美女,还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朱悦文当即就酥了,自恃还有点酒量,非常豪气地一口把酒喝干。
喝完之后,还看了张劲庐一眼,那意思是说:“瞧瞧,人家都那样欣赏我。”
而张劲庐的眼神怎么看着有点怪?不是爱慕,而是同情、可怜,或者是讥诮?
“哈哈哈,朱副市长果真爽快!我是军人,就欣赏这样的性格。来来来,朱副市长,我也敬你一杯。我是男人,当然不能像课长阁下那样沾,我干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