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劲庐远远地看见,半分钟不到,两名手下就跟进了店里。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手下匆匆从店里出来,神色慌张地向她的车子跑来。
“报告队长,目标不见了。”
“不见了?”张劲庐一惊:“都搜到了?”
“都搜了,没人。队长,要不要调弟兄们过来……。”
那人没说完,张劲庐一摆手制止住:“不行,不能大规模动用人手。你们盯着这个钟表店就行,另外把附近几个店都看一看,问问情况。记住,不能大张旗鼓,要悄悄地进行。”
“是。”那名手下应声离开。
“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店里一定有人接应!”张劲庐感觉非常奇怪,喃喃自语道。
她猜的不错。
马玉超一进店就有人往楼上一指,那人随即出店去了。
马玉超没有任何犹豫,快步上楼而去。
走上二楼,就见一扇窗户打开着,一块木板与邻楼相连。
对面楼上有一个冲他招手,示意他从木板上过去。
马玉超和梁小春迅速踏上木板,走到邻楼,那人快速把木板抽走,并递给二人每人一顶礼帽和一件不同颜色的上衣。
“水上饭店。”那人低声说了一句,扛着木板走了。
张劲庐的手下要钟表店搜寻目标的时候,马玉超和梁小春已经改装从邻店出来,从容地直奔江边的“水上饭店”而去。
顾名思义,“水上饭店”是建在水上的一个饭店。
其实并不是建,而是用一艘废弃的船只改装的,停靠在黄浦江边。
一面是繁华的街道,一面是波涛起伏的江面。
在此用餐者,享用美食倒在其次,一边用餐,一边惬意地享受窗外江景,大概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饭店共分两层。
一层已经人多为患,没有了空位。
马玉超正在搜寻眼镜蛇的踪影,一个中看男子走近他:“先生,请上二楼。”
马玉超点点头,往二楼走去。
梁小春想跟上去,却被那人拦下。
“这位先生,请到这边用餐。”
“不。”梁小春负有保护马玉超的责任,哪能擅离职守?
说着就要跟上去。
“听话。”那人一伸手,攥住梁小春的胳膊。
梁小春既然被马玉超选为警卫,身手自是十分矫健。
可用力挣了挣,竟然挣不脱。
“小春,你就随这位先生在底下用餐吧,不用担心我。”马玉超回头说道。
“好。”梁小春应道。
马玉超迈步上楼。
出乎意料,二楼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两个人。
一男一女。
桌子上有两只茶杯,一只茶杯底下放着一张《申报》。
男的正负手站在舷边欣赏江景,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正是那枚绿宝石戒指。
女的离他有三五步远,站在他的身后。
不消说,男的是林创,女的是易莲花。
一看这个熟悉的背影,马玉超激动起来:“果不其然,眼镜蛇正是大名鼎鼎的林创!也是,除了他,谁会把特工当到这么轰轰烈烈的地步呢?当初听说他因为婚恋之事被开除,看来这是精心做的局啊。”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马玉超走到林创身后,问道:“先生,你这张报纸可以借我看一看吗?”
林创闻言,回过头来,看到马玉超微微一笑。
二人尽管早就认识,但规矩就是规矩,必须按规矩对上暗号之后才行。
“当然可以。先生想看哪方面的新闻?”林创问道。
“本人对股票行情和花边新闻比较感兴趣。”马玉超回道。
“对不起,这张报纸只有开业广告和寻人启示。”林创答道。
至此,接头完毕。
暗号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完全对上了。
“老马!”
“老林!”
林创跟马玉超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其实二人都不老,尤其林创,还不到二十岁,无论如何称不上个“老”字。
这就是马玉超的谨慎之处了。
第一,不能称呼全名;
第二,不能称呼职务,无论是过去的和现在的职务都不行;
第三,称“小林”倒是可以,但略显不敬。
所以,只好称呼“老林”了。
二人都很激动。
对于马玉超来说,自入上海以来,步步履险,时时惊心,就连这次接头,若不是林创的精心安排,他也来不了江边。
所以,在这种紧张状态下乍见故人,自是激动无比。
对林创而言,自从离开南京进入上海,就等于离开故土到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闯荡,魂牵梦绕,自是特别怀念南京故人。
所以,见到马玉超他当然也很激动。
二人坐下后,易莲花给二人奉茶,站到身后。
“老林,我就说嘛,在满是荆棘之地仍能步履从容的,放眼整个军统,除了老弟你还能有谁?”马玉超说道。
“老马,我被老板发配到此地,除了几名手下,全是陌生面孔。而我呢,还必须时时刻刻像个演员一样戴着面具表演,真是累啊。每当累的时候,就非常想念故友亲人。老天开眼,今天终于让我见到娘家人了,也终于不用表演了,真是太好了!”林创说道。
“老林,人生都是戏,处处是舞台。你这样的英才,放到哪里都出类拔萃。老板把你派来,可不是发配哟,凡夫俗子既入不了老板法眼,也担不起如此重任啊。”马玉超道。
林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