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码头。
火辣辣的太阳照晒着大地,四通货栈门前的一棵垂柳下,胡永翘个二郎腿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真好不自在。
如此的日子他已经‘享受’了好长一段时日了,自从他姨父家莫名其妙的抱上了大粗腿,他胡大的好日子就来了。
本来在一家钱庄当学徒的他利索的打包滚回了家中,成为了他姨父手下的最大得力干将。
谁叫他姨父他俩表兄都是大字不识的一箩筐的粗人呢。
他姨父拿了东家的银子做事,东家就是啥话也没多说,那也必须全力以赴的把事儿做好不是?
自家的亲戚里头,脑子灵活的,识文断字的,见识又多几分的,就只有他胡永了。
而胡永呢?在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就有了决断,必须帮自己人的忙啊。
一个钱庄学徒的活儿叫祖宗也比不上货栈掌柜啊。
尤其是他这家货栈还没什么盈利上的硬性要求,更牛逼的是,这货栈才开业没多久,就得到了官面上的照应,本来还没着落的仓库被人主动送到了他手中,而且不需要立刻付钱。
这是什么神仙东家啊?
扬州和清江浦的码头仓库啊,那是一般人能拿下的吗?尤其还是以这种方式拿下来的?
有这样的关系在,栓条狗在客栈掌柜位置上,那也把生意做不黄啊。
明白其中利害的胡勇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背后东家的利害,明明远在中原,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却这么牛哗。
至少那位在真正的大东家面前够得宠,大东家愿意把‘面子’借给东家用,这就足够了。
扬州和清江浦的码头仓库都到手了,还要啥自行车?
那么,他胡大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去做,今后是不是也会变得牛逼大发了呢?
不过在一切都走上了秩序之后——嗯,也就是打中原运过来的铁器等物越来越多之后,打东南运来的洋货香料等物越来越多之后,胡永赫然发现这个位置上可供自己自由发挥的空间真心不多。
这四通客栈名义上是独立经营,实则更像一个中转站,就胡永姨父盘下的几艘沙船,整日里往返清江浦和扬州之间,把北面来的货物往南面送,把南面来的货物向北边送,这七八成的运力就已经被占用了。
偏偏胡永姨父为了保险起见,一直不愿意扩大经营——继续够船,因为那船只再多的话,他姨父和他那俩表兄就照看不过来了。
胡永没办法反驳他姨父,毕竟他现在的好日子是因他姨父而来的,胡永决定暂等上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他的‘翅膀’硬死了,他直接跟东家反应反应。
自家姨父和表兄都是老实人,行为处事本分的很,可生意场上你太老实太本分了也不行的。要有一定的冒险精神,不然你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做大啊?
所以心中已经有了成算的胡永现在淡定的很,整日里优哉游哉的。
“掌柜的,船到了。”
离得老远就看到货栈的伙计一路小跑的跑过来。
胡永精神立刻一振,“南面的船到了?”
“到了。打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离得老远就看清楚了。”
“走,上码头去!”
胡永翻身站起,急匆匆的带人赶到了码头。
这次随着南船一块过来的可有两个大人物,一个是云霄帮的二当家的,另一个是背后大东家放在广州的心腹。
半个月前南面就报来了消息,胡永天天就算着日子盼他们呢。
这俩大人物可是难得一遇,因为按照资格,他这个所谓的货栈掌柜的层次,差那两位太远了。
这就跟一个七品芝麻官忽然有机会接待一品总督大人了,那岂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
只是叫胡永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无论是朱渥还是起点,面对他的殷勤招待虽然态度亲和,但他能明显感觉得出,眼前的两个大人物对船上装载的货物更加重视。
在苦力搬运货物的时候,两人都是叮嘱了再叮嘱,口中叫着小心了再小心。
以至于叫胡永本人对箱子里的东西都生出了好奇心来。
不过他还算有自制力,没敢擅自开箱。
毕竟是在钱庄里混过的人,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再明白不过了。
别的不提,就看中原那里一船船的铁器不断的往南面送,胡永就明白这货栈的水有多深了。
放做一般人家,铁器当然也能运输,可光是交税和过关口所耗时间,就能叫人一个头两个大。更别说这些东西被装上了南船之后就直接顺江东下出海了的。
这就更牛哗了。
怪不得清江浦和扬州的码头仓库都有人主动送来呢。
能力太大了,内里的水也太深了。
周家口,等到赵亮拿到这些器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七月里了。
那沙河边上被圈起的大院子里,水力纺纱机被第一个组装起来,然后就是轧片机、切割机和螺旋压力机等一系列的机械制币器具,至于切削火炮的车床和制造枪管的大型钻床却被赵亮暂时藏了起来。
那还不是它们露脸的时候。
水力纺纱机有四对卷轴,以水力作动力,工作效率显然胜过珍妮机不少。但它也不是没缺点,第一就是依靠水力,一旦天气干旱,河流枯竭,或是入冬后封河,那就不能运转了;第二就是它纺出的纱虽然很坚韧结实,但比较粗。
不过总体来讲是瑕不掩瑜的。
轧片机、切割机和螺旋压力机等一系列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