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考试让陈正泰揪心。
本来呢,他挺有信心的,可人嘛,是多变的,他突然间又忧郁起来,他很担心这九个家伙让他被现实打脸。
如果在历史上,他们是九个关系户,那可就糟糕了,依着历史上唐朝科举各种乱七八糟的作弊手段,一次性作弊九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如今,陈正泰很作死的堵住了作弊手段,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此刻,陈正泰没心思管这些。
一部部语文和数学的一年级课本印刷了出来。
成本很高。
当然……以后只要源源不断的印刷,便能将成本摊薄。
蝗灾已经悄然过去。
整个二皮沟充斥着肥鸡和肥鸭,陈正泰是养不活它们了,这些灭蝗的大功臣们终究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于是,陈正泰决定将他们取名韩信鸡和文种鸭,这也算是有文化了一把,名字决定了它们的命运。
起初二皮沟还将它们送中购买力有限,到了最后索性直接送给二皮沟的流民,让他们改善伙食。
于是乎,叫花鸡的做法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家家烹出肉香,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们,突然吃上了肉,居然许多人上吐下泻了好一阵子。
可是……他们的面上却多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甚至可以成为他们这一辈子吹牛的资本,大爷我也是吃过鸡的人了。
等到鸡鸭吃尽,生活又变成了老样子,而在此时,二皮沟县公府,开始组织八岁至三十岁的年轻人领课本。
课本……
流民们一脸迷糊,是书呀……
一听到书,所有人震撼了。
白花花的纸,上头还有墨迹,在灾民们眼里,就像是鬼画符一般都是一些生涩难懂的东西。
他们看不懂,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纸张和书的价值。
这只有传说中的相公们才有资格看的东西。
还有人窃窃私语,这纸张老值钱了,听说长安城里,已经有商贾打上了主意,打着收旧书的名义开始在二皮沟出没。
灾民们很实在,书就是钱,钱能救命的。
来领书的人络绎不绝。
邓健就在其中,他的新衣已穿成了旧衣,入了秋,天气越发的寒了,他觉得有些冷,上完了工,便和人一道,去领了课本来。
看着这犹如天书一般的课本,他有些懵,不过,抚着书页,邓健对这书带着几分说不出对敬畏。
二皮沟的人都在彼此传递着各种消息。
书是不能丢弃的,偶尔要抽查,若是发现领的书没了,便要将人赶出二皮沟去。
每年学堂要针对领书的人进行一场小考,若是课本里的知识掌握了的人,可以记下学分,以后每月可以在县公那里领三斤细粮。
三斤粮啊,而且还是细粮。
年轻人都热血沸腾起来,现在大家只是勉强维持温饱而已,哪怕是上工的人,也不过是一日两顿,勉强吃一些黄米亦或是没有油的蒸饼。
饥饿是所有人共同的记忆,若是每月能多三斤粮,至少,可以让自己吃的更饱一些。
至于细粮,那更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于是,人们开始相互打听,这书如何读。
当然,更多人还是自暴自弃,自己是什么人,难道心里没数嘛?上了一日工都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呢,读书?自己又不是相公,读书是天注定的事,我们天生下来便如此,和那些相公们不一样。
邓健揣着书回到家,像看宝贝似的将书揣在怀里。
他爹邓十二见他闷在那拿着书低头看,忍不住想上来踹他。
“你在作甚?”
“读书呀,陈公子说的,要读书。”邓健抬头,露出面黄肌瘦的脸。
邓十二要气死了:“你读个甚书,俺们家穷了祖宗十八代,有过读过书的吗?”
邓健不敢忤逆他的爹,只甩甩脑袋,口里喃喃自语的道:“可是这是陈公子说的呀。”
然后,蜷在了破屋的角落,免得碍邓十二的眼,翻开语文课本,心里在琢磨,这书怎么读?
课本的第一页,邓健就发现了一个有兴趣的东西,上头画了一只大公鸡,而图画的下头,则是一个‘鸡’,邓健不认识鸡,却认得图,于是努力辨认着图画下的方块字,他似懂非懂……这……是鸡?
于是……取了柴棒,在地上比划。
万事开头难,不过这认图识字倒是让入门轻易了一些。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汉字本就是象形字,一开始邓健觉得很费解,可看的多了,慢慢也掌握了一些诀窍,这鸡字不正和图画中的鸡差不多吗?前头有个尖嘴,后头有个翅膀,下头有四个点是啥?鸡蛋?
想到了鸡,想到了鸡蛋,他下意识的舔舔干瘪的嘴唇,饿了。
邓十二见邓健如此,不禁气的要吐血。
好在邓健虽然茶饭不思,可该上工的时候还是去上。
邻里的人见他夹带着书上工,都不禁笑了:“邓健要做相公呢?”
这话听着很刺耳。
相公本是尊称,可若是加在邓健这样的人身上,便好似他是滑稽的猴子。
邓健没理会,他只相信一件事,陈公子说啥便是啥。
……
科举已经收卷,房玄龄带着诸考官开始阅卷。
这是大事,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于是朝中之事,就落在了杜如晦身上。
而对李世民而言,除了焦灼的等待科举的结果之外,便是努力分担房玄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