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铺子已经疯了。
掌柜李晓已经是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
到处都有人来找自己订货呢。
当然,最激动的还是刘三这些伙计。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为自己的生计而发愁,而现在……他们却为货源的不稳定而愁绪满面了。
“公子真是大善啊,这不是带着大家伙儿发财吗?李掌柜,幸亏你拦住了我,否则若是我辞了工,只怕肠子要悔青了。”
刘三极感激的看着李晓,眼眶都是热泪,心口萦绕了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这下我娘的药钱有了。”
李晓则是低头拨打着算盘,只是笑了笑,突然手悬浮在半空,顿了顿,若有所思起来:“真正仁厚的乃是公子啊。”
刘三稍稍一想,才猛地后知后觉起来,眼前一亮:“不错,不错,公子先让大家伙儿多劳多得,再拿这样的好盐来卖,这不正是带咱们发财吗,公子宅心仁厚,仗义。”
刘三说着,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何止是店里焦头烂额,便是陈正泰,现在心思也在增产上头,只是炼盐必须做到保密,所需的人手,都得从陈家的子弟里挑选,要成为熟练工,却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精炼的白盐卖的不错,让陈正泰松了口气,想到了盐,这就让陈正泰不禁想到了自己恩师的健康问题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呀。
陈正泰毕竟来源于后世,不似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有着某种根深蒂固的节操观念。
拜李世民为师,其实也是陈正泰打蛇随棍上,他对唐史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李世民这个人,属于那种平日你怎么蹦跳,他都有容忍的度量,当然,前提是你不可侵犯他的根本利益,如若不然,兄弟都要翻脸的。
陈正泰赌的就是李二,不对,是自己至亲至爱的恩师有这个气度。
师都拜了,生米煮成了熟饭,至少有了这个名分,陈家抱错大腿的最大危机便算是解除了。
可如何增进师生的感情呢。
陈正泰将主意打到了马周身上。
马周乃是门下侍奉,出入宫禁,是经常有机会见到李世民的。
如今他上值办公,下值养猪,一开始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养猪养久了,身体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哪怕是洗浴,也难洗干净。每次上值的时候,同僚们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陈正泰请他来,马周落座。
陈正泰道:“马先生……”
“恩公……”马周刚刚落座,听到陈正泰的询问,立即起身,郑重其事的朝陈正泰作揖。
陈正泰忙挥挥手,认真的说道:“不要老是恩公来恩公去嘛,你这些日子,都在我们陈家住下,我陈正泰,是将你当作亲人来看待啊。”
亲人不是重点,你住在我们陈家才是。
马周心里又不禁感激涕零:“恩公说的是。”
陈正泰道:“我的恩师,近来都在做什么?”
马周身躯一震,老脸微微一红。
说实在的,每一次听陈正泰大剌剌的喊出恩师来,他就觉得怪怪的。
终究还是小地方呆久了,没见过大世面,现在见了恩公,方才知道世间的人千姿百态,什么人都有。
马周硬着头皮道:“皇帝陛下如今所忧虑的乃是两件事,其一,是我大唐军马征讨那梁师都,恩公是不知道吧,这梁师都占据了河西之地,距离我长安,不过数百里,有兵马十万,既是为我大唐的心腹大患,更因他与突厥人为邻,勾结突厥,这河西多产骏马,又与关中相隔不远,一旦关中有事,则可威胁长安,若不剿灭梁师道,陛下始终如鲠在喉啊。”
马周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这一次出兵,是李世民亲自部署的,此时大唐百废待举,能动用的兵力并不多,李世民的本意,是给予梁师道一次沉重的打击,收复一些州郡,若是要一次性剿灭梁师道,倒是有些不容易。毕竟战事一旦久了,突厥人见有机可乘,势必会南下驰援梁师道,或者是从其他各路袭击大唐,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战,只求速战,一旦得了便宜,便立即退兵。
陈正泰不由道:“是吗,可是,我不是和我师父说了,这一战,很快便可大获全胜,恩师何必多虑。”
马周:“……”
他似乎觉得和陈正泰,已经没有办法沟通了。
代沟很大啊。
你说大获全胜就大获全胜?
皇帝陛下戎马一生,下头更有无数开国的大将,哪一个不是精通军事,他们尚且没有把握,你哪里来的自信心?
当然,马周发现这恩公放嘴炮惯了,深吸一口气,淡定,要有涵养,要笑,要懂得泰然处之,多想一些恩公的好处。
于是,马周嘴角微微勾起,抿抿嘴,露出依旧慈和的浅笑。
“这其二,当然还是为盐铁之策而忧心了,其实陛下不是不知道当下私盐泛滥,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盐井和铁矿,哎……恩公啊,我大唐定鼎天下之前,这神州已经混乱了数百年,数百年来,称王称帝者如过江之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正因如此,世族群起,他们掌控着天下的土地,盐铁,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陛下想要革除这弊政,又谈何容易呢?只是放任不管,国库却空虚无比,我大唐拿什么来赈济百姓,安置万民,又拿什么来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