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双眼一耸,扫过全场:“还有哪位将军要请辞,现在可以站出来。”
“……”
场中一片寂静。
只有赵将军好似老了十岁,面带疲软拱了拱手,缓缓退出大殿。
世上像他这般没有错处的官员,并不多。
至于其他人……
早就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一言不发,头颅低垂。
“看来是没有了。”
郭凡轻扣桌案,冷冷一笑。
“我希望你们清楚,本侯要做的事,尔等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都要老老实实做好。”
“否则,姓李的就是你们的下场!”
“彭!”
大地一震,碎石翻飞。
“收拢驻军,先杀贪官,再绞乱匪,三个月之内,本侯要让这南陇道彻底安宁!”
“是!”
众将应令,大声呼喝。
虽中气不足,但已经可堪一用。
…………
皇宫。
某处清净之地。
一僧、一道、一儒,一皇帝,再次齐聚。
“镇武侯,做的过了!”
大儒叹了口气,道:“南陇道大小官员,几乎被他一人杀了个遍。”
“此前朝中还有人为他说话,现今却是人人自危,这是自陷绝境!”
“可……”
皇帝张了张嘴,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大字。
“这些人都该杀,镇武侯抄家,抄出了足足价值一亿两白银的贪墨。”
“而且,已经送往京城!”
“阿弥陀佛。”
僧人双手合十,面泛慈悲,看向皇帝的眼神也变的有些……可怜。
“侯爷是把双刃剑,伤人之前必先伤己。”
道人轻叹一声,道:“贫道一开始就不愿意让侯爷出山,如今悔之晚矣。”
“那……”
皇帝再次写下一行大字,道:“以三位看,此番朕应该如何行事?”
“把侯爷召回!”
大儒声音一沉:“事不宜迟,越早越好,而且还要重重责罚方可挽回百官之心。”
“不错。”
道人点头。
“陛下,此即绝不能心慈手软,镇武侯与靖王不同,他……可不会顾全大局。”
“可是……”
皇帝皱眉,写道:“现今南陇道一片混乱,镇武侯主军平叛一方,此时召回,岂非让那里的局势彻底变乱。”
“而且,从传来的消息看,镇武侯用兵如神,已经占据了上方,正自驱逐叛匪。”
“这时候召回,绝非最佳时机,不如再晚一月?”
“陛下。”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僧人延法突然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就算南陇道万民如水火之中,还有补救之法。”
“若是再让侯爷继续下去,才是真正的大夏将倾,到时悔之晚矣!”
“……”
皇帝面容变换,来回审视三人,随即弃笔于案前,不再书写。
良久。
他才慢声开口:“容……容朕……再想想。”
“哎!”
道人叹了口气,当即起身打了个稽首:“无量寿福,贫道告退。”
“阿弥陀佛。”
僧人、大儒,也相继起身,依序离开,只剩下面色变换不定的皇帝依旧留在原地。
大儒黄培生出了此地,并未前去自己在京城的住宅,而是去了王家。
朝中四大世家,江湖中的豪门,王家传承千年,底蕴之深厚,实则已是不亚于少林武当。
“黄院主。”
“王大人。”
僻静的书房内,烛火摇晃,当朝知名大儒和王大人见过,彼此对坐。
“如何?”
王大人亲自为对方斟茶倒水,淡然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办?召回镇武侯?”
“王大人应该猜得出。”
大儒叹了口气,道:“现今南陇道局势混乱,更是与康原道接壤,就连漕帮数万帮众也汇聚而来,好在官军声势大振,多有斩杀,定局不远,陛下不愿现今的局势毁于一旦。”
“他想,再坚持一个月!”
“一个月。”
王大人闭上双眼,默默沉思。
“一个月,也匪军来说未必能分出胜败,对我等却是一个莫大的煎熬,以那镇武侯的做派……”
“一个月的时间,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命丧其手!”
“陛下已经有了召回之意。”
大儒身躯前倾,小声道:“王大人,若不然再等等,兴许还有转机。”
“转机?”
王大人摇头:“黄院主,你我都清楚,转机只会发生在侯爷身上。”
“而且,绝非好事!”
“嗯?”
大儒眉头微皱:“他又做了什么?”
“抄家!”
王大人叹了口气,道:“这位煞星还能做什么,只不过,这一次是谢家的一房姻亲,也有一处支脉。”
“就算是太后,今日都在后宫大发雷霆,要降罪镇武侯。”
“遍观朝堂之上,现如今也只有那软硬不吃的成崖客与陛下站在一处。”
“陛下他……竟还不知悔改!”
“毕竟是九五之尊。”
大儒轻叹:“在陛下看来,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其他人死再多也是无妨。”
“哼!”
王大人轻哼:“朝廷是李家的,但这天下,却是天下人的,若天下皆反,李家岂能稳坐皇位?”
“十几年前,先皇如何退的位?当今陛下,难道就不想一想继续坚持下去的后果?果然还是太年轻!”
“一亿两银子!”
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