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也胡过几把,但番数都不大。
刚开始的时候,一到胡牌他都欢呼雀跃,对宋轻云诸多挑衅。
这样一路平胡胡下去,每把也就赢一百块,再说了,这是三人游戏,人家也不可能歇着,人家也要胡牌的。如此,什么时候才能把输掉的一千六百块钱赢回来。
黄明就开始焦躁了,他试图做大牌。
事情邪门就邪门在这里,每当他要做大,需要的牌死活不出。
整场牌就好象是在一条满是炮弹坑的烂路上行车,磕磕碰碰,上下颠簸,怎么都不顺。
相比之下,我们的小宋书记则一脸如常,还和其他人开起来玩笑。他胡的牌也不多,但每次胡牌都吃吃炮,胡一把相当与别人胡三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黄明和另外一人桌上的钱不知道不觉转移到宋轻云的手上。
“十五胡,每人七十五,给钱。”宋轻云又胡牌了,把手中的大二摊在桌上:“你们自己查牌。”
“怎么又胡了,对了两对,吃了四轮牌,单吊也能被你吊到。”黄明郁闷地嘀咕一声,把手伸进口袋掏钱。
这一掏,却掏了个空。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关丽给他的三千块年货钱已经尽数进了宋轻云口袋。
问题严重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有赌不为输。
可是,因为今天的牌打得大,要想坐上赌桌,又为了防备刚才宋轻云所说的光屁股打老虎不要脸又不要命,不带钱就上场。遇到这种牌局,上场的牌友都要把手上钱掏出来给另外两人看看,表示我能赔够,这叫——亮子弹。
没有赌资,别人不是笨蛋,自然不会再给你机会。
黄明冷汗都下来了。
宋轻云嘴角带着笑意:“怎么,没钱了,还玩吗?”
黄明沙哑着嗓音:“你出千。”
宋轻云不屑:“你自己技不如人,输得山穷水尽,反怪起我来。黄二娃,知道你为什么输这么惨吗?”
黄明下意识问:“为什么?”
宋轻云:“打牌这种事其实靠的就是算牌,计算概率,很讲科学的。你发现没有,虽然你有的时候手气不错,可总是缺少一点运气,达不到预期。但手风不顺的时候,却控制不住局面。这叫什么,这叫赢不够,输得够。忘记跟你说了,我初中高中都是数学科代表,大学时高等数学年年满分。说起计算概率,可是我的强项。大二长牌一百零八张,大家出个两轮,你们手上有什么牌对我来说就是单向透明的,你拿什么和我打?”
众人一回味,是啊,从刚才的牌局来看,宋轻云也不是把把都胡,可只要牌形有胡的可能,基本都不会落空。
他要吃什么牌,基本都吃到了,就好象是预先算过。
至于黄明二人想要什么牌,但凡宋轻云手上有,就算是两边不靠也死活要捏在手上。
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还怎么跟人赌?
黄明怒道:“你吹什么牛,你你你……”
宋轻云:“好了,既然你已经没钱,那我可走了。今天你们输的钱,我就老实不客气收了。哈哈,我正穷着呢,谢谢两位同志的红包,我给大家拜个早年。”
笑声尚未落下,他已潇洒而去。
屋中沉默了。
一个村民说:“宋书记真会算牌?”
“废话,人家名牌大学生,国家干部,那脑壳里是什么,都是算盘珠子。”
“那不是赌神吗?”
“黄二娃,你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这个年怎么过?关丽回家,你又怎么交代?”一个村民忍不住问:“人家一回家,大过年的锅冷灶冷,不跟你离婚才怪。”
“是啊,黄二娃,你这是麻烦大了。”
黄明一脸苍白,他知道这个祸闯大了。上次把大姑的学费输掉也就罢了,毕竟钱不多。这回可是三千块,又是用来买年货的钱,这是什么性质?
他无力地抬起头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众人。
大家都知道黄二娃是想借钱。
这钱是能借的?他又没有收入。真借给他,只怕三五个月还不了,搞不好还会耍赖。
就有一人伸了个懒腰,道:“既然村两委不许打牌,我说怎么也别顶风做案了。宋书记人不错,人家都直接找上门来,面子还是要给的,散了散了。”
“我家里还有事,也走了。”
“我要回家带娃,散伙。”
不约而同,所有人都丢下一脸颓丧的黄明走得干净。
塑料兄弟情大约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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